卷一 第06章·有驚無險(1 / 3)

三人回到瀛洲,清微將儀崢安置下後才同扶夕離開。

蓬萊四季如春,島上望去總是一片常青,不似瀛洲每處景致不同,如清微這修行的洞府外一派金秋景色,楓葉正紅。

白衣仙子走在紅楓樹下,有微風吹過肩頭,抬頭時恰有一片楓葉正落在她舒張開要去接的手中。

清微見扶夕拿著楓葉把玩卻思慮深沉,便問道:“仙子有話不妨直說吧。”

倒是扶夕被身旁青衣客的話語驚了神,楓葉從手中落下,她又停頓一些時候才道:“上仙是不是並不認同方才小仙阻攔之事?”

清微沉默,眉峰鎖緊,似也答不上來。

扶夕捉摸不透清微心思,隻怕這人當真因自己的介入而對自己暗生微詞,遂開口解釋道:“如若當時二郎神不在場,上仙要放人,小仙必定不會多言,可那時情況……”

“仙子不必介意。”清微打斷道,“阻了儀崢一次,我阻不了他兩次,雖然相識千年,我到底沒有真的了解他在想什麼。”

扶夕想起潭碧那時在流仙洞中不時說起的跟儀崢的過去,不由感慨道:“情之一字,我們確實不明白。”

“什麼?”清微並未聽清。

扶夕隻搖頭,道:“如今二郎神將潭碧姑娘帶去見西王母,稍後必定會牽涉到兩位上仙,就不知二郎神會作如何說辭了。”

但凡想起此事,清微自是心中鬱鬱,這便陷入沉思,竟不知自己走出了好些距離,而那白衣仙子並未跟來。

扶夕見清微另有所思也不打擾,隻安靜跟在青衫後頭,看那背影清寂,卻是比初遇時少了些神彩奕奕多了惆悵。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行走,四周安寧,直到西昆侖來人說王母傳召才將一切打破。

扶夕隻道來得真快,便隨同清微與儀崢前往西昆侖接受訊問。

仍是在當日舉行壽宴的瑤池大殿內,如今西王母端坐上方,當日出席筵席的仙家也大多到場分列兩邊,大廳正中除去執刀昂首的二郎神,便就剩下被牽製住的潭碧還跪著。

儀崢見潭碧這狼狽模樣,憐惜情急之心頓起,但他正要上去卻被清微所攔,他亦自知如今不可感情用事,隻好與清微先行拜候王母。

二郎神已將事情經過一一說明,王母隻向三人詢問是否屬實。清微與儀崢並未否認,待到扶夕時,她卻遲遲未答。

“扶夕?”王母道。

“清微上仙並沒有阻攔真君拿人。”扶夕將清微出手救人之事一口否認,道,“清微上仙當日在眾仙家麵前承諾會將潭碧捉拿,又怎麼會出手阻止二郎真君拿人呢?”

“清微上仙不橫加幹預,哮天犬也不至於受傷。”二郎神厲聲道,“再者,清微上仙說要降這妖女卻遲遲未有回音,今日恰巧是我遇見,否則這妖女是不是就從堂堂千年修行的清微和儀崢兩位上仙手中逃出生天了?”

“清微、儀崢二位上仙素來交善,儀崢上仙與潭碧又有前緣,仙家行事向來不主張以暴製暴,兩位上仙若能勸服潭碧自然最好。真君見人便命哮天犬出擊,不給人任何解釋的機會,本就有欠妥當。”扶夕並不願與二郎神交惡,卻不容他趁機使壞,借潭碧之事將清微一並牽連進來。

二郎神從未被人當眾如此頂撞,再者扶夕隻是蓬萊島上散仙,如今對自己出言不遜當真教他火出五髒,無奈大殿上還有王母坐鎮,他便隻有壓製火氣,暫且不與之計較。

“既然扶夕仙子這樣說,那敢問方才王母問話,清微、儀崢兩位上仙為何沒有反駁?”二郎生咄咄逼人道。

“於心不忍。”扶夕答得不卑不亢,隻覺得自從進了瑤池大殿的緊張與忐忑在瞬間全都消散,此刻坦然寧靜,道,“縱使修煉千年萬年,修到太上忘情,也還有心。”

眾人不覺此刻大殿內那襲青衫微動,神情凝重,扶夕“有心”二字難免勾起回憶,那血肉之軀的感受,胸腔中跳動的血脈,竟是太久未曾感受。他從來自詡無心神仙,現今扶夕這句“於心不忍”說來動情,與他卻是諷刺。

“千萬般錯皆在我。”儀崢在稍許沉默後鏗然說道,看一眼無力垂首的心愛女子,內心更是堅定,“是我妄動凡心,才引來日後諸多麻煩,清微曾一再勸誡,我卻並未理會,導致潭碧情深錯付,犯下大錯,還請王母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