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九章 往事如煙(2 / 3)

月娘不敢露麵,隻著嬋娟將他送出門外,自己則返身回到房裏。

鴇母見她回來,立即跟了進來,問道:“乖女兒,身子好些沒有?”

月娘道:“我今天還是不舒服,明天再去應酬。”

鴇母道:“好,我也不逼你。我看這位楊公子來頭也不小,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

月娘淡淡道:“女兒不知。”

鴇母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隻要你能攏住他,就隨便你。今天好好歇著,我先走啦。”

月娘道:“媽媽慢走。”

鴇母離去,嬋娟送人回來了。

月娘道:“嬋娟,幫我磨墨。”

嬋娟磨好了墨,為月娘鋪開絹紗,月娘提筆將楊戩吟過的一首嫦娥詩和剛才二人合作的一首都憑記憶錄下來。

她反複看了又看,輕輕歎道:“我要真是月中嫦娥就好了。”

嬋娟道:“是呀!那姑娘就可以飛到月亮裏去,再不用留在這裏受苦,整天看那些臭男人臉色。”說完了又笑道:“不過我看還是他們看姑娘臉色的時候比較多!”

月娘笑責道:“真是一派胡言。”

嬋娟道:“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是嫦娥仙子。說不定嬋娟也可以借到光。到時候有我陪著,姑娘也不用一個人在月亮裏邊冷清孤單啦。”

月娘輕歎一聲道:“難道我現在不孤單冷清嗎?”

嬋娟道:“姑娘早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就不孤單冷清啦。”

月娘雙眸現出憧憬神色,但立即又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道:“沒可能的……”

嬋娟道:“怎會沒可能?姑娘隻要點一點頭,有這個從良的意思,別說整個灌縣,整個蜀中的公子老爺們,就算京城都會有人排隊等著為姑娘脫籍贖身的。”

月娘歎道:“就算要從,也要得其人。否則豈非水裏挪到火裏,比現在遭遇更加不如。”

嬋娟道:“我跟了姑娘這麼多年,也知道姑娘一直不得其人。但今日所見的楊公子,姑娘似乎對他很是另眼相看。嬋娟雖然不懂什麼,跟著姑娘也多少有些眼力耳力。這位公子不但才貌出眾,難得倒像是個知己,幾句話裏,便知道他對姑娘很是體貼和同情哩。”

月娘淒然道:“最怕正是他同情我!他心裏明明想著另一個人。隻不過,我與那個人很想像罷了。”

嬋娟試探道:“姑娘,我今天都聽糊塗了。楊公子說的那個人莫非是月亮裏的嫦娥仙子?難道,楊公子他……”

月娘道:“他的確不是凡人。所以我才知道,我和他根本是就沒有可能在一起。”

嬋娟道:“除非姑娘真的就是嫦娥仙子。那你們就神仙配神仙啦!”

月娘微微一笑,道:“你認為可能嗎?”

嬋娟道:“那也說不定啊!”

月娘再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吟道:“都江堰下,千古英風。二郎在此,波瀾不驚。”

楊戩回到廟裏,照常處理百姓的求禱。偶爾會抽時間去看望月娘。鴇母因為月娘的要求,加上楊戩出手十分闊綽,所以對他格外照顧,每每為月娘推掉應酬,安排二人相見。二人詩文往來,琴簫酬唱,皆有得遇知己之感。

月娘暗藏心事,隻是不便說出,唯嬋娟一人知曉。

楊戩則暗中來到地府,向閻君探聽月娘的出身。閻君推說不便相告。

楊戩道:“就算閻君不肯相告,小聖也已知道她身世的秘密。來此不過為了證實。閻君何必推脫?”

閻王笑道:“真君不用誑我,她的身份除了小王隻有一人知曉。但此人也絕無可能告訴真君。真君又如何能夠知道?”

楊戩冷笑道:“閻君還蒙在鼓裏。另一個知道她身份的人,早已經把這秘密泄露出去,還與人和謀算計於她。前些日裏平白起了一場水患,連累了我許多百姓,皆是為月娘一人而起。”

閻王吃驚道:“此事絕無可能!那人是王母娘娘派來監視和保護她的,如何反過來倒與別人和謀算計於她?”

楊戩聽閻王此話,已知八九分對景,歎道:“人心叵測,閻君也不能單聽他一麵之辭。那與他和謀之人是誰我也知道,還和他交過了手。天上的神仙被謫下界,又不是秘密,誰不知道?何況月娘的容貌……我看這件事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背後說不定早有預謀。”

閻君道:“不要改變仙子的麵貌,也是蟾將軍說的。他原說是王母娘娘的旨意。又特別著小王安排她做官女肆的女樂,說是有意做為對她的懲罰和磨煉。將來還要接她回天的。小王以為合理,不疑有他。蟾將軍因何又要算計她?此事說來不合常理。但真君自然不至相欺。”

楊戩心中暗怒,知道安排月娘淪落風塵必是此人使壞。老鼇所說的與河伯謀劃的將軍,必定也是此人,因此問道:“這蟾將軍又是什麼人?”

閻君道:“真君難道不知?”

楊戩道:“隻有此事不知。”

閻君道:“他就是月宮中的蟾蜍守將。”

楊戩笑道:“多謝閻君相告。告辭了。”

閻君道:“蟾將軍與人謀害仙子,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此事屬實,小王需要稟報玉帝王母。”

楊戩道:“現在空口無憑,告也是徒勞。我倒要看他們還有什麼把戲。我來此之事,還請閻君保密。”

閻王道:“這個自然,請真君放心。”

……

楊戩回廟吩咐哮天犬道:“去到泯江水府給我查探一下消息,老鼇這許多天沒有回報,也許事情有變。”

哮天犬道:“是,主人。”

楊戩道:“要見機行事,千萬別讓他們發現你,你不是他們對手。”

哮天犬領命去了。

哮天犬潛蹤匿跡來到泯江水府,在府外停了下來。忽見一處亂石堆外飄著幾絲血跡,心中奇怪。他來到石堆頂端,見石堆向下凹陷一個很深的大坑,大坑中間赫然竟是老鼇的屍體!

哮天犬不敢移動,仍舊悄悄來到水府外,找到幽隱之所,向內窺視和竊聽。但見一人身材高大,一身紅袍,麵目清奇古樸,眇其右目。他對麵一人穿著綠袍、麵目醜陋、目突鼻凹,做武將打扮的。

紅袍人聲音深沉卻又響亮,向綠袍人道:“蟾將軍,當初你做什麼來的?有事時分毫不來幫手,此刻反倒埋怨起我來!諒他楊戩小白臉兒一個,有何能為,還不是仗著是玉帝的外甥撈個地方小神當當,也敢管本座的閑事!若不是看在玉帝的麵子上,我豈用讓他!”

蟾將軍道:“是是是,河伯大人當然不用怕他。不過此事還需謹慎為好。若給玉帝知道,便麻煩了。他好歹是玉帝的外甥,這裏又是他的地頭,仍需給他三分麵子。”

哮天犬在門外聽紅袍人如此欺負楊戩,不由得火冒三丈,差點氣炸了肺。隻是謹記著主人的吩咐,不敢造次,仍然隻是竊聽。

河伯道:“如此又該如何處置?她仗著是花魁便使性子,從不離開琳琅坊一步,要不是為了廟會上給李二郎慶生,她平常根本不受邀約。你所說把她騙上船之法,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