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璃這家夥把老婆丟給他來保護且要保證她不被別人拐走,簡直就是太不人道了!殘酷無情慘絕人寰!
嗬……其實她跟這個紈絝走了也好,淳於炎璃這個人,就像陽光,照耀萬物,卻唯獨不會特別顧惜某一個人。
“無論怎樣,南風,你自己選擇吧,你七哥……不,作為西堯新帝,他代表了西堯的新生,所以,我必須走了。世代保護西堯皇族,是我們的職責。”即墨後退的腳步後轉,他隻留給南風一個陰翳的背影,有些話對麵說,很難,他停頓了一會,然後立刻跟上隊伍,也很快消失在蒼穹之下的滾滾黃塵之中。
“夏後與,你為什麼還不走?”她張開手,一片枯葉落入掌心,溫潤柔和的光芒慢慢自掌心升騰,將枯葉包籠,枯葉漸漸染上碧綠之色,葉柄的一點枯枝迅速萌發出花苞,枯葉成春葉,花苞開成花。然而一股晦暗之氣黑蒙蒙的彙入柔潤的光芒裏,一起吸入她體內。她拈著花枝,清淺一笑。
夏後與望著新生的花枝,幽歎一聲:“即是如此,我也不枉此行,為你送行的那一刻開始,其實就……嗬,還是不費話了,未來好與不好,都要記得,你的畫隻有我能賣大錢,缺銀子就找我。”
南風向著黑色巨團的方向走去,她作為人偶的潛能徹底覺醒,一路走來,禦風飛行,速度竟比烈馬不遜。
當南風到達江邊的時候,發現一人一馬居然還在江岸。
古老的渡橋殘破不堪,隨著江上的巨浪一陣陣的突襲而發出吱吱的顫抖聲。
炎璃已經下馬,正立在這搖搖欲墜的渡橋的盡頭,向來彪勇的戰馬卻已四腿打顫,怎麼也不肯安靜的馱著主人。
“去吧。”淳於炎璃解開馬鞍等物,一拍馬身。
馬是軍人的良友。
一般不會離主人而去,所以它一開始並不走,它的打顫是在向主人預警,但它的主人下達了絕對命令,所以它走了。
相反的,馬的主人也會特別珍惜它,就跟家人一樣。
它回頭看主人的那個明亮的眼神,令南風心中愛恨翻騰。他曾經的良駒並非眼前之馬。
很多東西都已逝去,人生,真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而繼續嗎?
無人能答。
也無需再答。
極度的危險正以雷電奔騰之速膨脹,在這滿目蒼夷的大地上,戰火剛剛燒過,萬物真待複蘇。
黑色巨團遇水,愈演愈烈,而且二人都知道江對岸的情況,瘟疫遍地肆虐,和災荒一起帶來的傷害,所形成的驚天怨氣極其的濃烈,本來若是平常情況下,萬物慢慢複蘇,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怨煞之氣會被慢慢滌蕩幹淨,但是,眼下,如果這兩股怨氣相遇,那麼將會完成怎樣毀天滅地的後果,真是難以預知。
所以,必須阻止。
截斷黑色怨煞之氣的巨團前進,並且以另外的清正的能量將其消滅。
也就是說,要一場消耗戰,消耗的是彼此的生命力。
“等不及了,南風,你離開這裏!”淳於炎璃長發在風中烈烈翻飛,江上巨浪越翻越勇,激起的水霧已經侵濕了他的發梢。
他閉了閉眼,然後眼神突然明亮如星子,他還是錯了,反之,自己也不願離開的吧。
既然如此,不妨——
轉身,飛起,足尖點地,他摟住了她。
這一刻,在萬浪奔騰的時刻,在鋪天蓋地的黑暗怨氣肆虐的時刻——
南風突然感覺一陣昏眩,她落進了一個懷抱,然後脫離地麵,飛躍在半空中。
然後他們落足在一麵寬闊山岩上,這是一塊凸出去很大的斷崖。
崖背麵,藤蔓交結,南風還以為自己在半空的時候,頓時被塞進這一片雜草中。
“藏好。”
“我等你來救我!”
“好——”
淳於炎璃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飛射入黑色巨團中。
如果他當時多考慮一下“救我”的含義,或許結果會不同。
滔天巨浪翻騰,大江之水卷起黑色的巨浪直嘯入天,蒼穹所能望見的地方全都是黑霧彌漫,唯有一道白色流光在巨浪之心徘徊激戰,激戰之下所產生的雷電劈向地麵,所到之處,悉數化為齏粉。
然而激戰根本沒有撼動黑氣的一絲一毫,那道流光,倏然,在一瞬間,頓住——
頓成一個白點。
一道聖潔的浩然之氣如銀鉤鐵畫,自白點之處,劈裂烏濃的黑色怨氣,以星河璀璨之勢席卷而去,所過之境,一切重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