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小別又重逢(3 / 3)

不等碧落默哀完畢,隱再揪揪她的馬尾,問:“墳妹妹,接下來有何打算?”

唉,還真想不出要幹嗎。“石”生沒有目標,茫然。

先買宅子,買傭人,等安定下來,再談“石”生理想吧。

宅子嘛,不要太大,小小四合院就可。傭人嘛,要兩個,一個是管家,負責宅子的保潔維護和洗衣,另一個是廚師,負責一日三餐。

等碧落和隱走進名叫“宇你有約”的中介機構,把宅子的要求一說,負責接待的利落小夥兒立刻拿出好幾套宅子的介紹出來。碧落瞅瞅那介紹,可真現代。宅子名稱,多大麵積,平麵圖,有多少年曆史,多少兩銀子,中介費多少,一目了然。唉,又是宇文家的連鎖店。爹地哎,大伯二伯哎,你們也太有商業頭腦了,碧落又連帶受益了,省心哪。

看了幾處宅子,最後敲定一個四合院,剛剛裝修過,幹淨清幽,天井裏有棵歪脖大槐樹。據小夥兒介紹,這宅子是由“宇你有約”買下後重新裝修的,新的裝修風格令住戶感覺更方便更舒適,尤其是衛生間,鋪了地磚,有上下水,來也衝衝去也衝衝,是“宇你有約”獨家特有的設計。

付了銀子,將地契過戶,碧落就成了業主。

小夥兒體貼地道:“我們還提供傭人鍾點工以及交通運輸服務,如果需要的話,一條龍下來,可以享受9折優惠。”

那敢情好,就一條龍吧。

小夥兒笑逐顏開,指著臥室裏的櫃子道:“我們免費提供一套床上用品。這宅子天天有人打掃,隨時可以入住,最遲明天我就把管家和廚娘配齊。二位先歇著,我馬上為您張羅去。”

看到小夥兒離開,碧落讚不絕口:“瞧瞧人家這服務,簡直堪稱五星級水準,讓人舒服到心坎裏!隱啊,你以後要是從商,可要多學著點。”

“經商?我?”

“當然是你了。難不成以後咱坐吃山空?再說了,先要有了金山銀山,咱才能吃啊,就現在這幾千兩銀子,簡直不夠塞牙縫!”

“我的墳妹妹!你這幾千兩銀子,夠我們吃一輩子了。這房子又不大,傭人又不多,我們又不穿金戴銀,又不胡吃海塞,又不花天酒地,根本沒多少開銷嘛。歇歇先,OK?我可不想再去玩魔術。”

“你個懶鬼!難不成你這輩子就隻剩下混吃等死這件事可做了?再說了,就算你想再玩魔術,我還不答應呢。要有創意要另覓歧途,OK。讓我想想,哎,我們開個夜店吧?跳跳鋼管舞啥的?”

“夜店?鋼管舞?那是什麼?”

碧落一臉壞笑:“嘿嘿,暫且保密。等姐姐找個機會先考察一下商機再決定是否可行。現在嘛,本姑娘要泡澡。你去把你的衣服先取回來,順道買點吃的,晚上好好歇歇,明天又將是戰鬥的一天。”

等到碧落泡得精神抖擻走到院子裏,肚子開始咕咕叫。隱,怎麼還沒回來?這宅子位於鬧市區,離那裁縫店不遠,早該回了啊?

廚房裏連碗熱水也沒有,餓啊!以前不知“餓”滋味,待今識得“餓”滋味,已是前胸貼後背。人啊人,她碧落越來越人性化了。

碧落搬了張椅子,躺在院子裏的槐樹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聽到院門“支呀”一聲,隱的腳步聲傳來,他邊往裏走邊罵:“氣死我了!倒黴!”

碧落有氣無力地叫:“隱哥哥,買吃的了嗎?餓死我了。”

“哎呀,我忘了。取完衣服回來,在路上遇到莫上桑那個女瘋子,抱著我胳膊非要說給我拍照,我好不容易擺脫她,結果忘了買吃的了。”

唉,莫姐姐啊,唉,可憐的胃啊!

碧落挖苦道:“你那麼高法術,竟然搞不定她一弱質女流?你的法術白煉了!”

“要是隻有她一個倒好了。她旁邊還有晴將軍,儼然以保護者自居,我不過是推了她一下,那個風晴就想揍我,我出於正當防衛擋了幾下,結果他就和我打了起來,白白消耗我的能量。哎呀,我也餓了。”

“你去衝個涼換套衣服,我們去逛逛京城的夜市,順便祭了五髒廟。動作快點咯,本姑娘在饑餓狀態下基本沒有等的耐心。給你十分鍾。”

看隱風一般衝進洗澡間,碧落又懶懶躺回長椅上。嗚,好想吃牛肉麵,還有米線。以前看媽咪吃得很過癮的樣子,饞!

等到隱出來,看到碧落的打扮,又嚇了一跳。

碧落拉拉身上的男式長袍,問:“隱哥哥,怎麼樣?我這個海盜裝扮,如何?”

還能如何,真是,惡!隻見碧落一隻眼上罩了個黑眼罩,另一眼從眼角斜下來是一條如蜈蚣樣的刀疤,她一笑,那蜈蚣似活起來似的在臉上蠕動,視覺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強。

“墳妹妹,你為了省銀子就這樣虐待哥哥的胃口,罪過罪過!”

“一人一碗麵,你要是沒胃口,我吃麵你喝湯。”

出了巷子,京城的夜生活就展現在眼前。

街道兩旁的商鋪食肆都點亮了紅燈籠,路上行人三三兩兩,要麼拐進某家客棧,要麼迎向賣春的站街拉客女。

這個時辰,良家女子多在家呆著,出來混的不是尋花問柳的男子就是家住青樓的女子。東來國的妓院生意可真紅火。

碧落邊走邊叫:“我要吃麵,我要吃麵,快,隱,找麵館!”

如果光吃麵,就不要去什麼酒樓,路邊攤的陽春麵牛肉麵更好吃。

尋著香味,碧落停在一麵攤前,變著嗓子道:“掌櫃的,來兩碗牛肉麵。”

掌櫃的抬頭瞅她一眼,掌勺的手猛一抖,盛滿的湯撒掉了半勺。

隱在一邊暗笑。這個世界就是以貌取人的世界啊。

他出聲道:“掌櫃的,動作快點,我們著急吃。”

掌櫃的看向他的笑臉,連忙點頭哈腰,招呼:“客官,裏麵請,馬上就來。”

碧落擰擰得意的隱,嘴裏咕叨:“長得嚇人一點難不成就十惡不赦,哼,膚淺!”

隱看碧落重重地坐向板凳,脫下鞋盤著腿,受不了地叫:“墳妹妹,這是公眾場合,請注意形象。”

“形象?我這作態正好配我這形象,要是海盜變斯文了,那太陽就在晚上升起了。”

算了,隨便吧,高興就好。

等麵端了上來,碧落的吃相就更不敢恭維了。隻見她夾起麵條,用嘴一吸,那麵條就“支溜支溜”搖擺著鑽進了她的嘴,她再呼嚕一聲喝口湯,啊,美味!看在湯靚麵美的份上,她暫且原諒那掌櫃先。

等碧落喝淨最後一滴湯咽下最後一根麵,她心滿意足放下碗。一抬頭,看到隱舉著筷子呆呆看著她,一碗麵還剩大半碗。

碧落用袖子擦擦嘴,再擤擤鼻涕,明知故問:“隱哥哥,快吃嘛,雖然我長得影響食欲,但你也不能浪費糧食!”

隱惡狠狠夾一大筷子麵往嘴裏塞,含糊不清地說:“你,好樣的,就這樣惡心我吧!哪天要是被你惡心死了,看你孤單不孤單!”

“快吃,囉裏八嗦真娘們兒!吃完了,咱去青樓逛逛!”

隱“嗆”著了,拍拍胸口問:“青樓?去那兒幹什麼?”

“笨!不是說想開夜店嘛,當然是去考察市場了。嗯,就先去春滿樓看看吧。嘿嘿,媽咪平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她好不容易來了古代,竟然忘了去青樓踩一腳。咳,我這女兒很孝順的,母願女還,今天就幫俺娘遂了心願。”

隱在心裏嘀咕“有其母必有其女”!

自進了春滿樓的門檻,碧落就開始打嗝,三秒一聲“呃”,惹得在前帶路的老鴇不時把手帕掩在嘴角偷笑。這位獨眼公子看著一臉凶相,可打起嗝來卻這麼逗趣。

隱沒好氣地拍她後背:“又沒人搶你的麵,叫你吃那麼快!”

“我,呃,怎麼,呃,知道這,呃身體不易,呃,消化。”

“行了,你別說話了,吸氣,憋氣。”

碧落憋完氣,再呼氣,氣剛呼出一半,一聲“呃”又來了。她扭頭衝身後的隱叫一聲“根本不管用”,“嘭”撞向一個人。

她下意識地道:“對不,呃,起。”回過頭,看到那張臉,驚得她差點冒冷汗,那隨口將出的“呃”也被嚇得無影無蹤。

那人掃她一眼,問:“這位公子,你認識我?”

碧落連忙搖頭,把身子側向一邊,讓道。

老鴇一個勁地道歉:“哎喲,王爺,不好意思,驚了您的大駕。您怎麼不多呆會兒,是春花兒不能討王爺歡心?王爺,今晚我們春滿樓又有新雛兒要開門迎客,春花兒這種清水型要是看膩了,今晚的春風可是個豔女,柔若無骨媚態萬芳,王爺一會兒可要來捧捧場。”

呼,王爺?不是那叫蒲皇瑜的皇帝?長得可真像!嗬,虛驚一場。

碧落明顯鬆了一口氣,那王爺又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她身側的隱,鼻子裏“哼”一聲,拂袖而去。

老鴇擦擦額頭的汗,抱怨:“我的娘類,這王爺來一回,我就短一回壽。”

碧落問:“嬤嬤,這王爺可是皇帝的兄弟?”

老鴇丟她一個衛生眼:“這位公子,你連王爺都不知道?這王爺可是皇帝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雙胞胎。”

雙胞胎?難不成太皇這一輩兒有多胞胎基因?連媽咪都生了三胞胎,那前一代有個雙胞胎也不足為奇。

隻是,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聽媽咪提過?害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白白浪費了一額頭的汗。

“嬤嬤,王爺是春滿樓的常客?他叫什麼名字?”

老鴇又斜碧落一眼,怨她孤陋寡聞:“我這春滿樓可是京城達官貴人都愛來的銷魂窩兒,你這位公子,竟敢直問王爺的名諱,膽子不小!”說完這話,她左右看一眼,把嘴湊近碧落耳朵小聲道:“這位公子,我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這春滿樓,有時候連皇帝都會偶爾光顧一下。這王爺,叫蒲桑榆,那個嘴刁哦,幾乎回回來都挑我這些閨女的毛病,是個最難侍候的金主兒。”

隨老鴇在二樓包廂落了座,碧落道:“聽說花魁明豔不可方物,不知今晚有沒有機會得窺嬌顏哪。”

“哎喲,這位公子,看來你並非京城人士。我這花魁春妮兒啊,自開門迎客那天始就被晴將軍以一萬兩銀子包了下來,此後雖然仍住在我春滿樓,實際上她隻服侍晴將軍一人,別的客人是概不敢接的。”

隱“哼”一聲:“那你這花魁豈不成了擺設?”

“這位俊俏公子,您說對了。一眾公子哥兒都表示不滿,所以她這花魁已保不住了,今兒晚上推出的春風可是眾望所歸的新花魁,一會兒您要是相中了,可要大聲開價,千萬別讓旁人搶了去。您二位先歇著,我去給你們送二位陪酒姑娘過來。”

“陪酒姑娘?不必了。今兒個我們專為新花魁而來,嬤嬤去忙吧,送點茶水點心過來就成。”

老鴇應著出去了,碧落透過窗戶往樓下一瞅,那布置的花枝招展的花台可不就是“萬事俱備,隻欠春風”。

新一任花魁,到底有多柔多媚,她可要好好開開眼。

隱無聊地東瞅西瞅,打嗬欠:“墳妹妹,是不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害哥哥我眼光變得奇高,我怎麼瞅這些女人個個都是庸脂俗粉呢!”

“你才看過幾個女人啊!你沒聽過‘山外青山樓外樓’!你要是無聊,就各處轉轉,沒準兒就在這裏發現一株曠世奇葩。”

隱站起來:“那我去逛先,再坐下去,我就要睡著了。”

看隱走了出去,碧落忍不住搖頭。隱哦,看著長了副成熟男人的體格和相貌,心性卻仍是個孩子樣。叫他一聲哥,真是難為她了!

春滿樓貌似頗有格調,至少她進來這一路上還沒聽到什麼淫聲浪語。想到莫上桑講晴將軍和花魁在床上“廝殺”的場麵,看來真正的鴛鴦地兒不在這兒,會否藏在後麵更深的院落?

包廂是以竹子裝飾,清雅舒適。樓下的大廳則裝飾的金晃晃明亮亮,生怕來客看不清下麵的角角落落。

碧落心裏盤算著,如果開家夜店,該裝修成什麼風格?要開成多大規模?如果她名聲盡毀,那皇後寶座就更是不可能由她來坐了吧?哈哈,她碧落決定要開始自毀形象了。

這邊廂,碧落撥著如意算盤,那邊廂的隱可就不如意了。

他,竟然在青樓裏又撞上了莫上桑。

他連奔帶跳往包廂跑,掛在他胳膊上的莫上桑也被一路拖了進來。

隱無奈地懊惱地憤怒地看向碧落,叫:“你看著辦,你幫我打發她!”

碧落笑:“這位姑娘,你為何糾纏我兄弟?”

莫上桑還未答話,包廂的門簾被掀了開來,急步走進的是風晴,後麵還跟著王爺。

碧落暗歎一聲,唉,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麵了。

風晴首先發難,看向隱,眯著眼,咄咄逼人:“怎麼又是你!”

隱翻個白眼:“可不又是我!這位大爺,請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讓她如此隨便到處粘陌生男人,OK?!”

風晴剛張大的眼又迅速眯回去,後麵跟著的王爺也眯著眼,一副要捕獵的樣子。

這個隱哦,學點什麼不好,偏偏學會了說“OK”。

碧落掩飾性地站起來:“哦(O)咳(K),各位,有話好好說。出門在外,冤家宜結不宜解。請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