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世上有些人的心情很糟,可是時間仍是會過去的,停留的其實隻有悲傷而已。一眨眼工夫,便又迎來了一個早辰。今天商家上下似乎特別忙碌,廚房裏工作的丫環也忙得連喘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那商家大總管李鵬催促道:“你們手腳利落些,馬上就要開餐了。”
另一個有些輩分的老媽媽道:“不是說公主舊病複發嗎?做那麼多菜,誰吃呀。”
那李總管道:“我也是按照老爺的吩咐。”他兩人正說著,又一個執事丫環道:“昨天養在池塘裏的魚全部死光了。”
那李總管聽了,嚇了一跳,忙道:“馬上去買。”那丫環領命去了。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廚子們便已準備好了佳肴。
丫環們手腳利落地搬到飯廳裏,準備開飯。飯桌是一張很大很大的橢圓形的紅木桌,上麵還雕著精致別雅的圖案。那商利見眾人都到了,又見大兒子精神欠佳的,便咳嗽道:“傲兒,公主病著,你送些飯菜去吧。”
那珍珠道:“叫總管去就可以了吧,傲哥哥吃完飯還要到店裏呢。”
大夫人道:“傲兒,這幾天你就多陪陪公主吧,店裏的事有你爹呢。”
商利道:“還不快去。”那商灝傲翻了翻白眼,不情願地站起來,霎時聽到了爽朗的笑聲。
接著,便見笑逐顏開的幽月走進來。眾人見幽月,紛紛行禮,幽月止住了銀鈴般的笑聲,道:“快起來吧。以後大家不用向我行禮,應該是我向各位長輩們請安才對呀。”她半蹲著身子請安,霎時她的眼角瞄到商灝悠,頓時兩人四目相對,一種異樣的氣氛蔓延了整個室內。商利請幽月入座,道:“公主,怎麼不休息休息,傲兒剛要送飯菜過去呢。”
幽月聞言,笑了,擺擺手令青苔等去自理早餐,說道:“我這病得快,好得也快。”笑了笑又道:“公公,請開筷吧。”
那商利忙道:“公主先請。”
幽月道:“公公,不必拘禮,你這樣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一家人吃飯何必弄得緊張兮兮的。”
那商利聞言便先開筷了,眾人也開筷,那大夫人又夾了一個小蝦子到幽月碗上,淺笑道:“試試蝦子的味道,是新鮮的。”
蝦子?幽月微微皺著眉頭,她每次吃完嚇子之後就會身癢的,於是便不著痕跡地把蝦子移到旁邊的商灝傲的碗上,道:“駙馬應該多吃點蝦子。”
那商灝傲也是最不喜歡吃蝦子的,但瞥及他老子的眼神,便硬著頭皮咽下去,心裏卻在暗暗埋怨著幽月。商利一邊吃著一邊介紹家人給幽月認識,幽月都一一報以微笑。
介紹到商灝悠時,商利說:“二兒子商灝悠,他整天吊兒郎當的,是商家的大閑人。”
幽月與商灝悠四目相交,兩人欲語而未語,先是幽月恢複神色道:“沒關係,幽月也是大閑人呀,以為有玩伴了。”
望向他又問:“二弟待會兒有什麼節目嗎?我可以參加嗎?”沒等商灝悠說,那商利已搶先道:“他這幾天要在店裏幫忙,如果公主要出去散心,傲兒可以陪公主。”
幽月笑道:“叫我幽月,這樣才像一家人。”瞪了商灝傲一眼,又道:“我還是不要出去了,我想休息。”
那商灝傲聽後隻是煩悶地吃著飯,聽她這麼說,商家上家均察覺到一股微妙的氣氛,隻是沒有表現在臉上。餐桌上一時鴉雀無聲,半晌大夫人道:“幽月,我們商家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到南安寺燒香祈福。明天就是十五,如果你身體無礙的話,就陪大家一起去拜佛吧。”
南安寺?幽月眉毛微蹙,南安寺不就是自己身亡的地方嗎?還有那個高僧的話還瀝瀝在目。
見幽月無語,那三夫人道:“幽月,是不是怕累?那寺距這兒雖然遠,可是有轎子,絕對不會很累的,隻是現在的天氣很熱。”
商灝悠關心的口吻道:“如果覺得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就在家裏好了。”
幽月問:“你去嗎?”
商灝悠微微地頷首。商灝傲見自己的新婚妻子與自己的弟弟眉來眼去的,便老大不舒服起來。雖然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可是商灝傲是個死板的人。在他認為,幽月既然已經成為他的妻子,就應該守婦道。
幽月道:“我也去。”她想,那樣的寺肯定也有得道高僧,正好替自己算算命,看看還有沒有回二十一世紀的可能,真的很想媽媽,想哥哥和嫂嫂。但想到自己的遺體可能早已經火化,又怎麼有回去的希望呢?便不由得黯然。
商灝悠不明白她的一時喜一時悲,更不明白昨晚她哭得肝腸寸斷,今天早上又可以笑容可掬。雖然知道她一直在堅強的撐著,但仍不得不佩服她的偽裝。商灝傲見幽月擰起眉心來,隻認為她是身體不舒服,便道:“吃完飯之後就去好好休息吧。”
幽月笑道:“其實我的身體很好,十隻老虎都可以打死。”聽她說得萬分誇張,商家一幹人等均微微展露出笑容。
這時青苔等用過餐,走了進來,侍在一旁候著。
幽月吃了兩口,便道:“我吃飽了,大家慢用。”說完,便放下碗筷,臨走時丟給商灝悠一個眼色,商灝悠會意,那商灝傲也覺察。一時兩兄弟各有所思。
商灝悠匆匆吃過飯,到店裏走了一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便找到了幽月。那時,幽月在蕭雅閣內正喊無聊,見商灝傲來了,便興奮道:“很多事要忙嗎?等你很久了。”
商灝悠微微地笑了笑,說道:“並不是很忙,隻是交代一些事情而已。”
看向幽月,又道:“我們這樣,大哥會有其他想法。”
幽月拍上商灝悠的肩笑道:“我決定和你做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就算結婚了,也應該有自己的朋友呀。如果你怕,就不要理我。”
商灝悠道:“我不怕,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幽月笑了,道:“我們逛街吧。”
商灝悠點頭,他兩人並青苔等便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處便碰到商灝傲的助手侍劍,那侍劍見幽月,忙行禮道:“奴才見過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幽月擺擺手,命他起來,便走出了門外。那侍劍起身,問守門的小廝道:“大少爺有交代什麼嗎?”
那小廝道:“大少爺說如果看到公主出門便報告他。”
侍劍揮手說:“你忙你的,我去報告。”
幽月和商灝悠來到大街上,見街上的熱鬧更勝往日,她笑道:“京城都是這麼繁華嗎?晚上有沒有夜市逛?你習慣逛夜市嗎?喔,男孩子好像都不怎麼喜歡上街,是嗎?”
商灝悠張開白扇子,笑道:“不喜歡逛街是因為沒有人陪,如果你每天都陪我逛街,我會很樂意。”
幽月問:“那個南安寺在哪裏?”
商灝傲指了指最遠處的一座高山道:“就在那山頂上。”
幽月眺望去,嚇了一跳,道:“天呀,那麼遠,坐轎肯定很熱。”她望著附近的建築物,見不遠處有一座高樓拔地而起,那樓高出其他的建築物許多,便心生一計,道:“你說明天會刮風嗎?有今天的風大嗎?”
商灝悠道:“這幾天雖然很熱,可是也刮風,明天也一定會刮風的。”望向幽月,道:“你要幹什麼?”
幽月但笑不答,走到布料店裏買了一匹帆布。青苔道:“公主,這種布做衣服不好,很粗色澤也不好看。”
幽月道:“我又沒有說要做衣服。”她付過錢,拿了布料便離開了小店,又買了一大把小小的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