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屋莊走運攬大活,王連國一心拜師父※
歐陽長征也是牽掛家裏,寫了封信,去圍疃的時候,找到鄉郵局寄了快信。小小的圍曈自己已經轉了許多天,也隻是找些零星的小活。他索性轉去了圍疃附近的村莊,小楊莊,南劉家,張渡口,倉屋莊,一路的吆喝著,也不覺著自己尷尬,心裏想著,這吆喝聲就是自己的招牌,喊的響亮,那招牌自然高高的懸起來,不怕沒人看見。
這天,他吆喝著到了倉屋莊,村裏的王會計叫住他,想著翻新幾件村部的辦公桌椅,歐陽常征跟著去了村部裏,總共三張桌子,十來個板凳,雖然不打家具,卻也算是個大活了。他估摸著自己幹這個活,也要三兩天的時間,先輕輕的掃刨一下,毀壞晃動的椅子還要加塞緊固,總要大半天的時間,坑洞,磕碰的地方再打上膩子,也要等著膩子晾幹,第二天再打磨,平整。接著刷上一遍油漆,等油漆幹了,第三天再刷上第二遍油漆,也就差不多了。
王會計問他需要多少工錢,歐陽常征想著這活不用拉鋸下料的,倒也輕省,便說膩子油漆什麼的村裏買,工錢隻要三塊錢就行了。
王會計一臉的懷疑開了腔:
“小歐啊,你算好了?可別算錯了工。”
歐陽常征心裏想著,頭一回遇見這麼難纏的人,真能壓價啊,可是自己並沒有亂要價,工錢還是往少了說的,沒法讓錢了。隻是糾結的搖著頭,嘴裏並不講話,唯恐丟了這個頭泡大活。
王會計看見歐陽常征的窘迫,笑著說:
“我也學過木工,幹完這些活,總要三天的,村部裏不管飯,一天去圍疃吃上兩頓飯,也要三五毛錢。三塊錢,你算少啦。”
歐陽常征才想起吃飯的事情,隻是自己話都說了,也不好再改口了。
王會計接著說:
“你倒是個實誠人,這樣吧,一天再加你五毛錢的夥食費,四塊五,行嗎?”
歐陽常征自然是千恩萬謝,說了許多好話出來。
說幹就幹,歐陽常征把椅子一張張搬出來,準備在院子裏幹活,王會計看見了,去外麵叫了幾個小青年過來,幫著把桌子也抬出來。
王連國抬完桌子,並不走,站在一旁看歐陽常征幹活。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臉卻曬的很黑,褂子褲腿上縫著五六個補丁。歐陽常征抬起頭看見他,問他叫什麼名字,他羞澀的說著自己的名字。歐陽常征放倒椅子楔木塞,王連國趕忙上前扶著椅背,兩個人說著話,一會的功夫,就修好了幾個開縫脫撐的椅子。
到了飯點,歐陽常征走去圍疃,王會計跟著他去,讓他掌掌眼,兩人先去買了油漆,膩子,鐵釘什麼的,王會計拿著東西回去了,歐陽常征才去吃飯。倉屋莊離著圍疃並不遠,隻有兩裏路。吃了飯回去的路上,遇見了王連國,他正挎著一個很大的糞簍,沿著路邊走,想撿些糞球。糞簍肚腹寬大,提係也很長,王連國歪著身子用肩膀扛起來,那糞簍才勉強的離開地麵,糞簍又笨又重,硌著肩膀,隻是稍一放鬆,便著了地,他連忙又用手托起提係,放到肩上。倆人走近了,打了招呼,王連國一連張了幾次嘴,也沒有說出話來,歐陽常征走過去了,他才鼓著勇氣問:
“歐陽師傅,你收徒弟嗎?”
歐陽常征沒出師就出來外麵混生活,哪裏會想到收徒弟的事情,便自我解嘲的跟他開起玩笑來:
“收徒弟,我還想著把手藝傳下去呢。”
晌午的時候,王會計笑著走過來,跟歐陽常征說:
“小歐師傅,那個跟著你耍了一上午的王連國,你認識的,他老爹過來找我,說他家連國想著拜你為師,學木工,當時我就讚成,你是個實誠人,人品自然是好的。這不連國他爹非說我麵子大,讓我問問,想著你能收下這個徒弟。我覺著這也是個好事,就滿口答應了。”
歐陽常征想著自己玩笑開大啦,人家孩子竟信以為真,連忙尷尬的解釋:
“王叔,我初來乍到的,做些小活,勉強糊口,卻養不起徒弟的。”
王會計並不放棄,說起來王連國家裏的事:
“連國兄弟姊妹多,家裏的老二老三,都還打著光棍呢,要是連國能跟著你,學些手藝,大了也能混著娶個媳婦,家裏也算是少了一個心事。連國跟著你,家裏也放心,讓他給你打打下手,幫著端茶倒水的,他也是情願的,窮人家的孩子,給口飯吃,就能活下去。”
王會計言辭懇切,歐陽常征也不好推脫,隻說收徒弟也不是小事情,自己要思量思量再說,王會計隻好答應了。
傍晚的時候,歐陽常征要回去農場,王會計便勸著他說,十多裏路,別回去了,村部裏找個躺椅,湊合著也能睡下。歐陽常征想著這樣倒是省了不少力氣,平常也跟舅媽說過,活多了就不回去了,便欣喜的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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