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裏。”內瑟斯的眉頭深深蹙起,“聽起來是個不小的阻力。”
塔利亞坐在一根枯樹下,雙眼緊閉,五塊岩石圍繞著她身邊旋轉。劫倚著一堵石牆,在一個難以察覺的角度盯著塔利亞的方向,雙手環抱在胸。
內瑟斯對麵男人的身後,一個衣衫佝僂的矮個子抱怨道:“不知道那一年開始,那家夥就忽然出現了,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遇見,但其他商隊從那裏穿行而過,都得提心吊膽個好幾天,這一次所幸那家夥追逐另一隊人跑走了,否則泰羅他也不僅僅隻是丟一條腿那麼簡單了。”
中年男人附和說:“那一隊人凶多吉少了,‘黃沙下的每一塊黃金,旁邊都有一條毒蛇守護’,這一次我們貪心作祟,正是織母給予我們的警告,下一次如果還戰勝不了自己的貪念,我的性命交給織母也無所謂了。”
矮個子連忙說:“那可不是織母,是一隻可惡的怪物,不知道為什麼怪物明明藏在沙麵下,織母卻沒有把懲罰降臨在它身上。”
塔利亞挪了過來,她正是聽見了某個熟悉的名詞,連忙湊過來問:“織母,你們也信奉織母嗎?”
這兩個人奇怪的看了這個少女一眼,仿佛她在問人為什麼要吃飯一樣。塔利亞連忙擺手,解釋說:“我們那邊往南就沒人信奉織母了,我隻是感到有些奇怪,僅此而已。”
內瑟斯說:“你們說了‘怪物’兩個字,那到底是什麼,我似乎沒有聽說過。”
中年男人和矮個子相視苦笑,中年男人開始說:“大概那是幾年前的事情,有人從南麵的沙漠,渾身是血的逃亡過來。本來以為是強盜或者幫派火拚,但那個人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大喊兩聲‘怪物’。那時候我也在旁邊,不過是跟隨父親,學習掌管商隊的經驗。”
“五年,你父親在家頤養天年了嗎?”內瑟斯說。
“一次我沒有參與的運送貨物,我父親隻帶了兩個手下和四匹駱駝,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父親為了運送什麼貨物。”中年男人低聲說:“那一次以後我父親便失蹤了。”
內瑟斯靜默片刻,說:“我為此感到抱歉。”
“沒什麼,已經過去五年了。”男人說:“那一次以後我再也沒有走過這條路,不過倒是很多消息傳來,說什麼許多商隊在這片區域失蹤,黃沙底下藏著一隻吃人的怪物,凡是遇見過那隻怪物的人幾乎都沒能逃出生天,像我們這樣的幸運兒寥寥無幾,但哪怕像我們遇見過的,也未曾真正親眼見到怪物的模樣。”
“它可是把你的腿撕了下來,這樣也看不見它的模樣?”內瑟斯詢問。
男人搖搖頭,“我在駱駝上,隻感覺身體一輕,跟駱駝一齊陷落到黃沙裏。那時候腦子一片漿糊,唯一記得的就是大腿撕裂的劇痛,然後我的同伴就把我從沙子裏扯了出來。”
一個黑影出現在他們身邊,正是劫漫不經心地從旁邊經過,一邊說:“聽起來,你的同伴忠心耿耿,要是我在場的話,早就撒開腳逃到百米之外了,哪還記得要救人。”
內瑟斯尷尬地朝男人一點頭,然後站起來拉著塔利亞走遠。劫停頓下來,低頭向男人問:“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什麼勇士號稱要除去這隻怪物嗎?這些聲譽可能夠換錢和女人的,難道恕瑞瑪民族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嗎?”
中年男人想了想說:“有是有,一開始還有附近的個別人大張旗鼓要前往那片區域除害,不過去的人都沒有回來,所以漸漸地就沒有這樣的聲音了。”
“消息被封鎖了,連在沙漠裏遊蕩的死神都未曾聽說過這隻怪物。”劫說:“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這一次你要冒險進入那片區域,就算時間消磨了你的警覺,但至少不會把你父親的死去給磨滅掉,是什麼讓你走進了父親死亡的這片險境。”
中年男人終於抬起頭正視劫一眼,他遲疑著,不知是什麼將他的咽喉塞住。最終他還是說了:“有個人托付我送一封信,他許諾了我跟勞動截然不符的豐厚報酬,並且在我出發前已經付了一半。我隻能給你說這麼多。”
“再說一點,最後一點,已經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了。”劫懇求說:“那個人的模樣,簡單描述一點就好。”
“細節的我已經忘記了。”中年男人不自信的眯起眼,屁股從石頭的一端挪到另一端,“一個罩著兜帽的人,戴著奇怪的麵具,脖子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圍巾,大概就是這些了。”末了,男人還嘀咕一句,“你也很奇怪,頭上套個鐵籠,太陽曬熱了能把你的臉烙出幾條紅印來。”
當他再抬頭,劫已經走在了不遠處,一聲“謝了”懶洋洋地被丟棄到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