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陰影攀附上了石牆,並在煥然的一瞬,化為了一個真實的,裹在暗紅披肩下的人。劫故作一無所知,他也一語不發,朝他們一笑。
塔利亞一拍屁股站起,怒道:“為什麼要這麼幹?從一路上跟過來開始,我就覺得你一定別有目的,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在這座金字塔裏會有這個小孩子在,而且也跟我們此行關係密切,就為了不讓我們知曉阿茲爾飛升破繭的過程?”
劫轉眼看向內瑟斯,這個狼首神明冷冷地注視著他,握緊了手上的長柄巨斧。看起來隻要他沒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把斧頭的鋒刃就會迫不及待地親吻他的脖頸主動脈。
他攤開手,說:“顯然你們估計錯了一點,我不知道這裏有個尿布之神,若是一開始我就知道這裏是一隻老不死的約德爾人吃喝拉撒的地方,第一時間我想的恐怕就是撒開腿遠離這裏,越遠越好。”
“不覺得這個理由太荒謬了嗎?你說出這番話之前,先問問自己相不相信。”內瑟斯說。
劫高舉雙手,大聲地打斷:“等等,等等,把你們如同野馬脫韁的思維停下來。”
“你要幹什麼?”塔利亞再一次對這個捉摸不透的忍者表示無奈。
劫說:“在說這些的所有一切之前,你們先想想,一隻麻雀和一個沙漠神明來到這裏,是為了找一個散發著約德爾人邪惡氣味的木乃伊小孩嗎?”
“怎麼說?“內瑟斯問。
“你們來這裏的目的,首先是為了找到阿茲爾,勸阻他不要衝動是吧。阿茲爾飛升後集結軍隊,肯定不會在這個金字塔旁邊,附近都是城市的廢墟,軍隊根本沒有辦法排列開來。”
塔利亞說:“但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知道阿茲爾在那個地域召集軍隊啊,這個金字塔附近肯定有線索,說不定剛才的小孩子就知道。”
“說不定,又是說不定,我覺得說不定明天那個叫澤拉斯的巫靈身體著涼,既流鼻涕又精神萎靡,然後被流行性感冒奪去了他可憐的生命,不如我們就此散夥各回各家怎麼樣?”
“澤拉斯的軀體是由奧術能量構成,不會感冒。”內瑟斯平靜地說。
“比喻!這是比喻!”劫雙手捂耳,“拜托把你們的腦筋稍微扳彎一點,不要見到拐角就一頭撞過去頭破血流。我想說的是那個約德爾人小孩根本無關要緊,就算它有很多可能性,也與我們的目標無關,一點關聯也沒有。”
內瑟斯疑惑起來,低聲問:“我們無法得到更多的線索,至少在剛才,那個小孩是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
劫既像是譏諷,又像是衷心告訴他們說:“你們不知道嗎?一路過來經過了多少村莊,一點傳言都沒聽說過嗎?“
“你是說那個,關於沙漠南部的傳聞?”一被點醒,思路就像脫閘的洪流,塔利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還是年輕人好,老家夥腦袋裏的漿糊全都早就凝固了,隻會一根筋的循著直路摔下懸崖。”劫伸手拍拍內瑟斯的後腦勺,但他的手馬上回縮起來。一道刃影掠過空氣,劈向剛才的位置,正是內瑟斯的巨斧。劫說:“早就在沙漠裏傳遍了,‘恕瑞瑪的南部升起一座旭日般的太陽圓盤,昔日的帝皇帶領著前來覲見的子民重奪榮耀’,從一開始我就發現城市的北麵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我一看,那不就是所謂的太陽圓盤嗎?與這座城市中心的太陽圓盤遙相呼應,甚至論體積,比之更加宏偉。”
“城市的北麵確實有一座低穀,它通往著名的征戰之路。”內瑟斯淡淡地說,很難從他的語氣裏分辯出什麼感情色彩,就像埋藏萬載的石碑,即使清掃所有砂礫都再也無法看清其上的字符。他抬起頭,眺望著城市的北麵,目光彙聚的耀眼之處,一麵宏大的太陽圓盤如同沉入地平線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