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隱本就其貌不揚,加之心靈上斑痕累累,她已把愛的夢想鎖在心靈深處。蘇雪林說“追求她的男友頗眾,她一個也不放在眼裏,高興的時候,對於這些人稍稍假以辭色,與其宴遊,若他們開口求婚,廬隱必將他們大大排揎一頓,把他們轟出去。這時候的廬隱似微有點玩弄男性的傾向,大概是由於心理過於鬱結使然。”
1928年,她認識了比她小9歲的清華大學的學生——位樂天派的青年詩人李唯建。他是一位向著生命的途程狂奔的青年。他們相識不久,由友誼便發展到了戀愛。
李唯建(1907年7月10日-1981年11月12日)係四川成都人。早年與徐誌摩、沈從文、邵洵美等人過從較密,曾在《新月月刊》、《詩刊》、《貢獻旬刊》、《人間世》等刊物發表新詩和譯作。著有英文、散文詩集《生命之複活》,長詩《影》、《祈禱》,小品《唯建的漫談》和《相思草》,以及譯作《愛儷兒》、《英官外史》、《英國近代詩歌選譯》、《四川軍閥》等。曾任四川省文史館研究員、省政協委員,並於1978年應聘為中國科學院成都分院英語教授。
似乎是愛情又一次照亮了她!他們通信頻繁,愛情急驟升溫。李唯建的出現,如同陽光,照徹了廬隱的幽秘和陰暗。在化名“冷鷗”和“異雲”的情書通信中,廬隱覺得她遇見了一個把她看透的人,那是李唯建給她的小詩:我握著你的心,我聽你的心音。忽然輕忽然重.忽然熱忽然冷。有時動有時靜,我知道你最晰清。
麵對著情感爆發的火山,廬隱比較冷靜,先是婉拒,後是疑慮,她直言:“我愛你太深,便疑你也深。”然而,信越通越多,話題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直白。廬隱很不自信,問李唯建:“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年貌相當的女子,她比我好,對你更合適,怎麼樣?”李唯建的回答是:“難道戀愛能容得下第三個人?”廬隱開玩笑說:“我可是有名的掃帚星,你不怕?”“怕,我隻怕取不到最近的距離欣賞你!
李唯建在大膽地表白:“我願你把你心靈的一切都交給我,我雖是弱者,但擔負你的一切我敢自誇是有餘的!”甚而膜拜道:“你是我的宗教,我信任你,崇拜你,你是我的寄托。”
廬隱再也無法招架:“請你用偉大的同情來撫慰我吧!”
關於戀愛,廬隱說:“我自然不會主張戀愛要以金錢地位年貌為條件,可是也不相信是絕對無條件的。”她的條件是什麼?是精神!她自己對待愛情便是這樣的。“在我的生命中,我是第一次看見這樣銳利的人物,而我呢,滿靈魂的陰翳,都被他的靈光,一掃而空……”這是她從李唯建那裏得到的精神財富,也是他們相愛的基礎。她說:“從前我是決意把自己變成一股靜波一直向死的淵裏流去。而現在我覺得這是太愚笨的勾當。這一池死水,我要把它變活,興風作浪。”
這時,她從“重濁肮髒的軀骸中逃逸出來了”,她覺得“前麵有一盞光明的燈,前麵有一杯幸福的美酒,還有許多青蔥的茂林滿溢著我們生命的露滴。宇宙從此絕不再暗淡了。”
“一個有孩子的寡婦去和一個小自己9歲的年輕學生談戀愛”的新聞迅速在校園內流傳,廬隱開始被人調侃有著“小情人”。社會輿論,親朋故舊的指責、嘲笑、謾罵劈天蓋地而來。廬隱奉行“生命是我自己的,我憑我的高興去處置它,誰管得著”的心態,坦然以對。倒是她的老同學蘇雪林為其辯護:“不應當拿平凡的尺,衡量一個不平凡的文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