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第7章

風煙:

安好?我現在正於東之國境內,想到你的日子一定很無聊,於是托人帶給你一副拐杖。希望

你能夠重新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紙上難以講述旅途事宜,重逢時一定詳加細敘。

珍重。

蘇笑世

讀畢短短的信箋,風煙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好久了,自從搬入暮宮後,她的內心

世界就未感受到絲毫暖意。

拐杖?為什麼她想不到呢?撫摸著蘇笑世親手製的拐杖,感覺特別光滑,把手是精心打磨過

的,為使她用起來不傷手。她原先僵死的心突然又活絡了,在這囚禁過自己一年多的暮宮度

過兩個月的生活實在是太寂寞,太單調了。她開始蠢蠢欲動,也許借助拐杖還能圓她的自由

夢。

她嘴角勾起一抹充滿自信的微笑,將拐杖放於兩側腋下,喚出甜兒,在侍女的幫助下第二次

學習走路。

“小姐,您別急,萬事開頭難。”蘇甜在主人連摔幾跤後,安慰道。甜美的笑容與語音透著

不忍。因為風煙隻能借著兩根拐杖支撐起上半身,而每向前一小步都要使盡上半身的力量才

能拖著下半身移動一下,而且是搖搖晃晃的。即使艱難地走了幾步,但卻又因臂力與體力的

消耗或者是抓不住平衡的要點而摔得鼻青臉腫。再看下去,蘇甜怕自己的眼淚會止不住地掉

下。

“好一句萬事開頭難。”風煙氣喘籲籲地道。才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滿頭大汗、渾身泛力了

,但血液中流淌的不安分因子卻被激顯出來,她征服過冰山與沙漠,難道還怕兩根普通的拐

杖?笑話。

“甜兒,扶著我,再來!”她揚起滿滿的鬥誌,或許她的生命又有了個新起點。

她可以忘記司徒暮,忘記司徒暮對她的好,為她所做的一切,但就是不能忘記自由,被圍牆

圈住的世界對她來講太狹小了。她的心向往更高更遠的地方,有風的地方,隨風自由飛翔的

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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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暮在禦書房內來回反複地踱著步。他想去暮宮看風煙,他們已經十多日未見麵了,但又

害怕,害怕風煙不動聲色的木然表情。正如她那日在馬車上說的,她對他隻有感激,可悲的

是這感激也是敷衍的。

他記得她待在皇宮的那些日子,分明是依賴他,甚至有時候是黏著他的。那時,她即使是悲

傷但也不會冷然待他。是的,他清楚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他是她的惟一。好比溺水的人抓

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可以讓他們倆廝守的機會,他使得溺水的人突然

清醒認識到,一根稻草是救不了命的。

風煙似乎就在一刹那認清了一切,於是她冷漠地放棄掉,轉身與他保持距離。她又開始不屑

於他的點滴關懷與照顧,她的靈魂更加虛無飄渺、難以捉摸。

躊躇半晌,他克製不住自己,仍就決定去暮宮。就算冷眼對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一直以

來都得不到她一絲溫情。

“甜兒,快看!我已經自己能走這麼遠了!”前頭的風煙回首興奮地大喊,嘴角燦爛的笑容

難掩削瘦的臉龐。“甜兒,你走得快點,來追我。快呀……”

有著一段距離的領先者興致勃勃,然後不顧自己已一身汗水奮力走向前,十多日練習使用拐

杖總算是略有成效。

有多久?自從山崖摔下來後她就不再有過暢快的歡顏與心情,而遊曆四國的豪爽也差點在司

徒暮自私的愛河中溺斃。現在,她夜晚坐於窗前沉思,心情猶如一潭明鏡清水,憶往事成雲

煙。原來,前生種種不過如此,是自己太過沉浸於失去行走能力的哀思裏,才忽略了最重要

的東西——一個自由的靈魂。

她該感謝蘇笑世,僅副拐杖,寥寥數語就為她烏雲密布的人生撥雲見日。他同司徒朝一樣是

她生命中的守護神,皆在她走投無路絕望的時候扶她走過一段坎坷。

“甜兒,明天……不,我想十幾天後,我就可以完全自己行走了。你看……”

“小姐當心!”蘇甜的提醒仍是慢了一步。運動得有些精疲力盡的風煙一時不穩,整個身子

撲向大地。唉,反正她身上的淤青傷處在這些日子裏已添得多了,再多上一兩處倒也不礙。

吻著冰涼的地麵,風煙自我解嘲地苦笑,一次小小的跟頭怎可能打擊她滿滿的信心?乏力支

撐不起沉重的身體,她認命地等待蘇甜的幫忙。但在大片的陰影當頭罩下時,她抬起頭看到

的是一張陰沉、威嚴的臉。

是他,原以為他不會再來看她了。

“你就非得要這樣作賤自己才覺得快樂,是嗎?”司徒暮厲聲喝問,下抿的唇顯出他的憤怒

“那你何苦來讓我作賤呢?九五之尊的你何不讓我自生自滅呢?”她冰冷的言語令特地趕來

的人如五雷轟頂。

“都到這分上了,為什麼連守候的權利都不給朕?朕做錯了什麼?”他彎下腰,拉近彼此的

距離。

“沒有錯與對,隻有該與不該。王爺自重,風煙僅是一縷輕煙,不值你留戀。”

“不,恐怕朕是一粒塵埃,挽留不住你的視線吧。”他冷哼。

“王爺請別自尋煩惱。”她不願與他太過接近,“甜兒,扶我起來。”

“不用喚甜兒,朕在這裏,你不需要其他人。”司徒暮霸道地抱起癱瘓在地的無情女子。

她閉上眼躲避另一人的容貌,就像從前一樣冷漠對之,剛才興奮的心情在遇到他後已一掃而

空。

司徒暮沒將懷中人抱回房間,隻在大樹下的石椅上覓到一方休息處。

“你沒有睡意,何故借此躲我?”他不是傻瓜,自明白她無聲的拒絕。

裝不了就坦然麵對,她睜開眼,望向另一對眼眸的隱密處,表情全無。

“風煙,不要這麼對朕。”他受不了這種緘默的懲罰。

“唉……”被要求的人除了歎氣也隻能歎氣,她由衷地感到無能為力。

“不要離開朕,再也不要離開朕。你不愛朕沒關係,但一定要留在朕身邊。”他抓住她片刻

的軟化。

“好。”若兩個月前她一定會如此回答,可是此刻她隻有緩緩搖頭,“有可能的話我想離開

西京。”

司徒暮臉色大變,他想到她在練習以拐杖行走,也注意到她臉上已不顯眼的淤青及外衣上沾

染的灰塵。

“為什麼?你都不能行走了還惦記著什麼天、什麼地,還要盤算著去蹬什麼青山,去渡什麼

大海,去闖什麼沙漠。別忘了你的腿是怎麼殘的,你不怕有一天會屍骨不存嗎?”

“能死得其所,風煙甘願。”她倔強地堅持,一如繼往。

“朕不會答應的,哪怕隻能留住你的軀殼。”他也是照舊不妥協。

“我不阻止王爺的霸權,王爺何苦攔截我的自由。”

“說到底,你是怪我沒答應讓你當皇後,好,大不了我封兩個皇後。”他咬咬牙,這是最後

的退步,寧有兩個皇後也不能廢芙蓉皇後,理由很簡單,就為他的國家,他的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