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翠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乍然驚醒,玉簪恍惚問著,目光落在桌上,卻驚得起身,“翠衣,我放在桌上的信哪去了?”

“什麼信?姑娘!”翠衣上前幫著找,“我剛才瞧見綠兒姑娘來著,不如去問問她吧!”

“綠兒?”玉簪一驚,正見著永琮進了門。臉上更是慘白。

放慢了腳步,永琮看她片刻。忽問:“你看完那封信了?”

“看過了。”玉簪的嘴裏有說不出的虛弱與無奈。明明就是沒資格去在意的,卻為什麼偏偏要在意呢?

“信呢?”看出她強作的笑臉後有掩不住的驚慌,雖起疑心卻禁不住要竊喜。她終究還是那個不善作偽的單純丫頭啊!

“信——被我撕掉了!”驀然回身,對上永琮驚訝的眼神,她急急道:“爺該知道一個女人吃起醋來是蠻不講理的……我一時氣不過就把那封信撕了。”

“信,你真的撕了?”這丫頭想要護著誰?“那信若真是你氣不過撕了也就算了,隻怕落在有心人手上,編派你爺一個私自結交外臣,問個謀逆之罪……”看她一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永琮也不再說話,隻靜靜地瞅著她。瞅得她心神不寧,手足無措。要開口卻聽得張總管一路大叫著過來,“糟了……”

揚起眉,永琮低斥:“什麼時候連你這總管都變得不懂規矩了?也難怪府裏頭的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

吞了吞口水,張總管苦著一張臉,“爺,那個姓趙的又帶著衙差來了。”

永琮聞言,瞥見玉簪一臉怯意不由頓添怒意,“趙大人還真是把我這阿哥府當做是大雜院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啦!”

見永琮震怒,玉簪心慌意亂地跟了上了去,才知這次竟是衝著香菱而來……

玉簪這是頭一回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十一阿哥也鐵青著臉,用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語氣喝斥:“有本阿哥在此,倒要看看哪個狗奴才如此大膽!”

趙平賠笑道:“十一阿哥這樣可不好哇,下官也是秉公辦差,並無徇私枉法之處。若此事傳出去,隻怕要有人說十一阿哥你仗勢欺人,窩藏犯婦,到時於十一阿哥臉麵上也不大好看吧!”

“好你個趙大人哪!”永煜怒極反笑,“你說本阿哥仗勢欺人也就罷了,還敢說本阿哥窩藏犯婦?難道這裏有什麼人竟是你九門提督懸賞的欽命犯不成?如此毀謗,到底是何人在你背後替你撐腰?!”

趙平聞言一笑,“十一爺不會不知道那位香菱姑娘正是趙某身邊這位胡某人的逃妻吧?此女背夫偷情,挾帶私逃,實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十一阿哥豈能為此惡婦蒙蔽……”

“放肆!”口中喝叱,永煜扶住身邊搖搖欲墜的人,卻被香菱推開。

“胡大年,你看著我!為什麼不看著我?”香菱的聲音和她的身子一樣搖搖晃晃的,“背夫偷情?挾帶私逃?你就是這樣說我的?好!好……你說得真是太好啦!”一口鮮血噴出,永煜慌了手腳,她卻直直地盯著胡大年,不動半步。“你聽好了!胡大年,從今此後,你我恩斷義絕,兩不相幹,別說什麼背夫偷情,就算我現在立馬當了婊子也不辱你胡家的列祖列宗……”

料不到性子溫和的香菱也說得出如此絕決的話,玉簪待要上前卻瞥見綠兒的身影一晃而過,正自遲疑突聽有人叫——“紀大學士到!”她心中一安,忙抽身跟著綠兒去了。

“爺!”魯圖爾輕喚了一聲,卻被永琮止住。

“隨她去吧!”玉簪,你莫讓我失望才是。

湖邊,綠兒和鷹並肩而立,“你瞧,這個一定有用吧!我隻認得那個七字,還以為是玉簪寫給七爺的東西,可又瞧著不像,就趁著玉簪不注意偷了出來……你別急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哪兒那麼容易就給了你。”

鷹有絲不快,但很快就露出笑意。他耐著性子輕吻了她一下,趁她發怔已取了信在手。“果然和爺想的一樣。”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後,他推了推綠兒。“你先回去,小心別讓人發現。”

“不會的,你們的人都在……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你別又生氣!”踮起腳在他臉上一吻,綠兒戀戀不舍地離開。鷹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也不動。

玉簪慢吞吞地從樹後走出來,坐在湖邊,他也似沒瞧見,毫無驚訝之色。玉簪也不去看他。怔了半晌忽然幽幽一笑,“我早該想到綠兒變成這樣子都是因為你。女人真是傻,就算是知道沒有希望,沒有好結果,還是放不開手……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傻了,誰知綠兒她比我還要傻。”

鷹看著她,忽然歎道:“我也很奇怪,她明知道我是在騙她,利用她,她卻還是要幫我。”

他的一聲長歎,震在玉簪心上,“你若做完你要做的事,可會帶綠兒遠走高飛?”

鷹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話你也對綠兒說了?”玉簪瞪著他,聲音尖厲起來,“綠兒的性子你也該清楚,像她那樣暴躁的人若是知道你對她根本就毫無情意,她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那你呢?”鷹冷冷地看著她,“我看七阿哥也不是個多麼深情的人,你又怎能忍受他對別人的多情對你的無情呢?”

“我,和綠兒不同。從小到大,就沒什麼人對我好過。爺他對我好不在乎我是個丫頭,我已經很高興了……何況,我早就知道爺他不可能隻屬於我一個人。他是欲飛的蒼龍,不是一個小小的我就要得起的。”對他說這些,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你把信交出來,我不會告訴爺你的事。”

鷹忽然笑了,“你就這樣要我交出信?難道不怕我翻臉殺你滅口?”

“這裏是阿哥府,不是那麼容易讓人自如出入的。何況,若現在死了,倒也好了……”聲音慚低,低到他隻能聽到一聲模糊的歎息。“若我沒猜錯,上次是你救了我一命,這次又怎會再殺我呢?想來你也不是一個無情之人,要不然也不會為了還巷子裏的人情就殺了那個官差。”

目光乍閃,鷹問:“你怎麼知道上次在巷子裏的藍衣人是我?”

“早先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的聲音似曾相識,還有那位高先生不也說那官差是死在和上次同樣的毒針之下嗎?”玉簪淡淡地苦笑,“雖然我不算聰明,可也不是笨得像個傻子吧?看多了,聽多了,想多了,總是知道一二的。我不管你究竟是受命於何人,但你既然是我們爺的對頭,我就不想再瞧見你出現在這裏。”

“這是在下逐客令嘍!”鷹笑著走近她,讓她暗生戒心,“你實在不該孤身犯險,要知鐵血無情的鷹可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突然側身閃避,鷹轉身看向那個偷襲他的冷麵漢子。突然笑了一笑,“早就知道七阿哥府裏有位‘滿洲第一勇士’,今日一見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