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2 / 3)

就在一幫孩童晨練即將結束,各個山洞裏的肉食也飄出了幾分香氣的時候,忽然,有人驚叫起來!

正在就著山泉餘一洗臉的餘一心裏一咯噔,抓起水中遊泳的小白,撒腿就往棧道口那邊跑去,房裏的阿姆聽見響動,一骨瓢清水潑在火上,緊緊跟在餘一的後麵。

受傷了,身為三等戰士,族中最強的餘虎,竟然受傷了!

如今三十二歲的餘虎正值壯年,狩獵百多次,參戰數十回,除了胸口留下一隻虎爪印外,他就從來沒有受過更大的傷!

但是這次,餘虎受的傷顯然不同往日,他竟然已經需要別人的幫手,而不能自己走回家來!

是大澤裏的猛獸,還是……

趕到棧道口,早有數十個青壯年在那裏圍著,看見餘一和他阿姆一前一後跑來,一個高有兩米二,其壯如黑熊,胸口紋豹頭的披發壯年喝道:“阿一,你快過來!阿嫂,快去告訴祭司準備救人!”

聽了披發壯年的話,餘一的阿姆毫不思索,直接轉身就往山上跑去,餘一緊跑幾步,大叫道:“阿豹三叔,阿爹傷得怎樣?”

餘豹喝道:“問這麼多幹甚?快些過來,咱們把你阿爹抬到祭司那裏,要是晚了就來不及啦!”

餘一跑近,就見一個壯漢撲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壯漢左手抓著一個皮囊,右手抓著一個竹簍,皮囊微微起伏,竹簍裏卻是裝著五株蘭草,草有七花,正是大澤中特產的七花草!

再看壯漢身上,雙臂雙腿和背脊上是百十道深可見骨的爪痕,血肉翻滾,觸目驚心,特別是那脖後的一道傷痕極是凶險,如果再深兩分,恐怕他的頸骨也就斷了!

餘一的瞳孔緊縮——這樣的傷勢已經是極重了,如果放在當年,如果旁邊正好有一家大醫院,如果輸血治療及時,或許還能搶救回來,但是這裏麼……

然而,讓餘一心驚的卻不是這些爪痕!餘虎後背上另有幾道直直的、深深的傷口,軟塌下去的雙肩,以及發青發紫發黑的麵部肌肉和七竅才是讓他驚怒的原因所在。

長有一尺多,深有兩三寸,傷處平滑,豁口很直!其中一道傷口直接傷及脊椎,若再深入些許,餘虎的整個脊椎也就斷了!

軟塌的雙肩,骨頭已經完全粉碎,要不是還有筋肉連著,恐怕雙臂早已斷開離體!

很難相信,受到這樣的重創,餘虎居然強撐一口氣爬到這裏,他緊緊抓著手中的皮囊和竹簍,就像抓著命根子,餘一想要將之拿過來也是不能!

平滑而直的豁口,顯然是骨刀或是其他利器所傷!

而那粉碎的肩骨,則是受到連續重擊所致!

青紫而帶黑氣的麵目,卻是因為餘一還不識的一種或是幾種劇毒。

難怪,難怪阿爹一去十幾天還不回來!

是誰,是誰竟敢對九黎一族的一個族長下這樣的黑手、這樣的重手?

餘虎雖然武力並非絕強,但對危險卻有著遠超常人的知覺,更有著超強的趨利避害的本能,要不然他也不會成為族中獵手和族兵的大頭領了。

能將餘虎傷成這樣,要麼是被人圍攻,要麼對方實力遠超餘虎,要麼,就是被人偷襲所致,又或者,對方根本就是餘虎熟識之人!

然而,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緊緊握著阿爹餘虎的胳膊,餘一心思電轉,想到了很多可能,他的眼睛漸漸變得血紅……

祭司常年住在最高最大也最為幽深的山洞裏,等到眾人將餘虎抬到的時候,山洞前已經擺了一口直徑丈許的大鍋。

鍋中裝著滿滿的好似漿糊一樣的汁水,數百隻五顏六色的蠍子、蜈蚣和長長細細的毒蛇正在裏麵翻騰,掙紮著想從鍋裏爬出來,但一道五色的光暈將它們牢牢罩住,它們最終隻能沉了下去,化為了汁液的一部分,就連骨頭也消弭無蹤。

看這樣子,這鍋湯水裏也不知消融了多少毒蟲在內了。

對於這樣的情景,餘一已經見怪不怪。

族中有人受傷,老祭司都是這樣醫治的,隻要還有一口氣,總能救回一條命來。但是,像餘虎這樣的重傷,餘一心中還是沒底啊。

看看他們對患者那粗暴的動作吧,四個熊一樣的大漢扯著餘虎的四肢就是一陣狂奔,根本不管崎嶇難行的山道顛簸會讓餘虎傷上加傷,也不管他兩個肩膀差點就要脫落,至於餘虎口中不斷噴湧的鮮血所代表的嚴重內出血,他們更是看不見的。

就連餘一急就章地抓來作為擔架之用的一塊木板,也被三叔餘豹直接扔下了懸崖。

無語,深深的無語……

餘一隻能跟在眾人後麵猛跑,去看大祭司究竟如何操練。

看見一幫子莽漢紮手紮腳地抬著餘虎奔來,隔著還有四五丈遠,老祭司耷拉的眼皮驟然睜開,兩道黃色精光閃過,他雙手平舉起來,一道無形的力量籠罩了重傷的餘虎,餘虎的身體就從四個莽漢的手中脫開,重重地砸進沸騰的湯鍋裏麵。

看見餘虎進了大鍋,阿姆緊緊抓著餘一的胳膊,帶著淚笑道:“好啦,阿虎有救啦!老祭司出手,阿虎肯定沒事的!”

餘一的嘴角扯了扯,沒有說話。

趴在餘一肩頭的小白也渾身抖了抖,縮到了餘一的背後。

鍋裏的汁液正在沸騰,這樣沸騰的汁液,溫度那是奇高的,餘一前些年曾經試過,剛剛剝下來的地龍皮扔進去,不過三分鍾就被融化不見了!

但是,用這樣高溫來“煮”傷患,確實是族中的傳統啊,很是奇怪的,那足以讓地龍喪命的滾燙汁液從餘虎的傷處源源不斷侵蝕鑽入,硬是沒有讓他立刻就死。

摻雜了數百種上千種劇毒的猛藥被重傷的餘虎快速吸收著,他的體表變得紅通通的好似一個大烤蝦,大塊大塊的血鉀迅速脫落,足可致命的大小傷痕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閉合,他的七竅都冒出滾滾濃煙,身體四處虧敗的血肉也慢慢充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