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六駿是中國古代陵墓雕刻史上繼西漢霍去病墓“馬踏匈奴”之後的又一偉大作品。“六駿”是唐太宗李世民當年統一全國時南征北戰、馳騁戰場騎的六匹戰馬。為了紀念六駿,唐太宗命令描繪放大六駿的圖像並將它們雕刻在石屏上。工匠們運用高超的技藝,雕刻了六駿逼真的形象。據傳說,六駿形象出於唐代大畫家閻立本之手,雕刻家再依其形象雕刻於石屏上。石屏高約五尺,寬約六尺,石屏右上角或左上角都有唐太宗自題的四首讚美詩,由唐代著名書法家歐陽詢書寫。從文獻中得知,六駿中的“特勒驃”是唐太宗平宋金剛時所騎的坐騎,排列在東側第一,黃白色,嘴微黑色,太宗稱讚說:“應維騰空,承聲半漢;入險摧敵,乘危濟難。”排在東側第二的“青騅”,是唐太宗鎮壓竇建德農民起義軍時所騎的坐騎,蒼白雜色,前中五箭,被稱讚為“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東側第三為“什伐赤”,它是唐太宗與王世充、竇建德作戰時的坐騎,純赤色,前中4箭,背中1箭,太宗稱讚它是“溏澗未靜,斧鉞申威,朱汗騁足,青旌凱歸”。西側第一為“颯露紫”,這是唐太宗攻打東都洛陽王世充時的坐騎,被稱讚為“紫燕超躍,骨騰神駿,氣襲三川,威淩八陣”。西側第二為“拳毛馬咼”,是平定劉黑闥時所乘,黃馬黑喙,前中6箭,背中3箭,太宗稱讚它是“月精按轡,天駟橫行,孤失載戢,氛埃廓清”。西側第三為“白蹄烏”,這是唐太宗和薛仁杲作戰時的坐騎,純黑色,蹄俱白,被稱讚為“倚天長劍,追風駿足,聳轡平隴,回鞍定蜀”。這六匹駿馬,三匹做立狀,三匹做奔馳狀,神態迥異,各具特色,形象逼真。尤其是“颯露紫”最為傳神,它刻有大將邱行恭正在受命為太宗坐騎拔箭的情形。中箭後的“颯露紫”垂首而立,且因生理上的劇痛,本能地向後退縮,邱行恭欲拔不忍的愛馬之情,在浮雕中得到了惟妙惟肖的體現和反映,這真是一件人馬難分、情感深摯的絕世佳作。可就是這樣的傳世之作,千年風雨幾經磨難,留下無數謎團,最為人們所欲探知的就是它們的名稱之謎、色彩之謎和盜運之謎。
昭陵六駿的名稱史料記載得比較詳細,但對其的產地來源、名號含義和陪葬習俗後人卻不得而知,尤其是為什麼標以現在看來甚為古怪的名稱,更是讓後人憑空生出許多聯想。近百年來,“昭陵六駿”牽動著眾多中外研究學者的心,但大多從藝術角度評論其珍貴價值,對其來源則語焉不詳,不甚了解,甚至望文生義,訛傳誤解,無人能全麵參悟這一玄機。中外學者都從不同角度探討過昭陵六駿中的一些名號,有人推測是波斯語,有人判斷是粟特文,還有人認為是突厥文或梵文,但一直沒有定論,留下了一片謎團。
隨著近年來突厥學和敦煌學、藏學逐漸成為國際學術界的“顯學”,有學者以突厥語作為突破口,分析了貞觀年間唐帝國外域貢馬、俘獲戰馬、互市買馬和隋宮廄馬等四條不同途徑進入中原的“胡馬”,認為昭陵六駿大都來自突厥或突厥汗國控製下的西域諸國。並從馬種學上分析了昭陵六駿的來源產地,在駿馬類型、體質結構、雜交特點及外觀造型諸方麵縝密論證了六駿中至少有四駿屬於突厥馬係中的優良品種。經反複考證後,有關專家認為,“拳毛馬咼”應源於“權於麾”國的大良馬,“什伐赤”應是突厥高級官號“設發”命名的坐騎,“白蹄烏”應是一匹冠以“少汗”榮譽性專名的坐騎,突厥語“少汗”應是漢語“白蹄”真正的原意,“特勒驃”的“特勒”是突厥常用的一個官銜,“颯露紫”還原為“沙缽略”,含義就是“勇健者的紫色駿馬”。“青騅”來源於突厥文cin或sin,指來自西方大秦的駿馬。
唐太宗用突厥語或突厥官號來命名自己的坐騎,不僅僅是為讚揚名品良種的駿馬,更重要的是以突厥人讚美英雄、勇士的風俗來紀念和誇耀自己的豐功戰績。由於古代騎射民族以馬陪葬的象征意義非常盛行,往往把良馬的戰死作為一件大事記錄下來,而唐人受突厥人的影響,不僅模仿突厥遊牧民族事事離不開馬的習俗,更重要的是借駿馬的英姿神采來謳歌大唐天子的功績。
色彩之謎就是昭陵六駿是否有顏色?據專家考證,六駿原石上曾塗有顏色。北宋年間,一個名叫遊師雄的地方官遊昭陵時尚見。其中“特勒驃”黃白色,嘴微黑;“颯露紫”為紫色;“拳毛馬咼”為黃色,嘴黑;“青騅”為蒼白雜色;“白蹄烏”身體純黑,隻有四蹄皆白;“什伐赤”為純紅色。由此可知六駿得名,與其毛色有一定關係。而現在六駿顏色已褪,這就為六駿的辨別帶來了困難。最近考古發現了昭陵六駿的原始唐代石座,從而表明昭陵六駿曾經被移動過,這就進一步加大了依據史料記載六駿的位置來推斷它們的名稱和顏色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