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少不得含笑與她周旋:“我卻是一點也瞧不出他哪裏像我,倒是大公主,眼睛與鼻子一眼就看得出與太妃娘娘相像,長大了一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說著又看了一眼奶娘抱著的,已快半歲的粉雕玉琢般的大公主:“細看之下,就更像了,最重要的是,大公主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不像我們家這個,才這麼丁點兒大,脾氣已壞得不行了,還沒滿月呢,隻要醒著,就要這樣豎著抱他,一橫著抱立馬不高興了,長大了還得了啊?”
都是當母親的,旁的話題再說不到一處,兒女經也是能扯半日的,謹妃立刻笑道:“我們家這個前陣子也是這樣,我當時還問淑姐姐呢,淑姐姐說皇上這麼大時也差不多,可見每個孩子都要過這一關的,您就別擔心了,何況咱們這樣人家,就是要有點脾氣才好呢。”
簡沫已在一旁逗小皇帝叫昀哥兒‘弟弟’了,小皇帝叫得口齒還算清晰,就是可能不熟,對昀哥兒的興趣不大,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大公主身上,嘴裏叫著“妹妹”,就要抱大公主去。
謹妃見狀,忙親自自奶娘懷裏接過大公主,示範給小皇帝看要怎麼抱妹妹:“皇上,您要這樣……對,就是這樣,淑姐姐,王妃,您們看,皇上多聰明啊,這麼小就知道照顧妹妹了,可見淑姐姐教得好,光華,你以後也要向皇上哥哥學習,尊敬尊長,愛護弟弟妹妹們,知道嗎?王妃,您以後可得時常帶了小爺進宮才好,他們兄妹姐弟三個年紀相近,可再找不到比彼此更好的玩伴兒了。”
簡潯笑道:“這是自然的,便謹太妃娘娘不開口,我以後也會時常帶了昀哥兒進宮來,與哥哥姐姐一起玩兒的。”
對謹妃的聰明與識時務越發的讚賞了,巴巴的留在簡沫宮裏,等著見她和昀哥兒一麵,為的就是讓自己替昀哥兒應下大公主這一聲“姐姐”罷?
說來這陣子謹妃的娘家越發深居淺出了,便是以前,他們也沒有真就多高調過,更不像別家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能扯出一籮筐來,可見一開始,他們便是給自家留了餘地與後路的,至少當家人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聰明人好啊,與聰明人打交道,怎麼也比與笨人甚至自作聰明的人打交道舒服得多,看來宇文修不隻可以放謹妃母女一馬,也可以放她的娘家一馬了,外孫女是公主,怎麼也得給公主留幾分體麵不是?
謹妃得了簡潯親口說的一句‘姐姐’,暗自鬆了一口長氣,經曆了那麼多,近來朝中又發生了那麼多變化,由不得謹妃極其娘家人不擔心,很快變故就會降臨到他們家頭上了,謹妃倒不是很擔心自己和女兒,她們總不至於有性命之憂罷,區別隻是日子好過與不好過而已。
可她也不能因為自己母女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就不管娘家人的死活了,這才會****混在簡沫宮裏的,一是想讓小皇帝自小與女兒一起玩大,生出不可替代的兄妹之情來,將來好照拂她,二就是想的找機會與簡潯搭上話兒,側麵的表一下態,得句準話兒了,如今她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謹妃遂又陪著說笑了幾句,便提出告辭了:“光華該回去睡覺了,我就不打擾淑姐姐與王妃了,下次得了機會,再請淑姐姐與王妃去我宮裏,大家好生吃茶說話兒。”
簡沫忙讓貼身嬤嬤送她出去,待她們一行離開後,便迫不及待抱了昀哥兒,笑道:“小寶貝兒,快讓姨母仔細瞧瞧……才姐姐說瞧不出昀哥兒哪裏與你相像,我倒是覺著,嘴巴和下巴這塊兒尤其像,咱們簡家的孩子,嘴巴和下巴都長這樣的,不信你對著我和昀哥兒一起看,一定就能看得出來了。”
簡潯聞言,看了一回簡沫和昀哥兒,果然發現二人嘴巴和下巴生得極像,不由笑起來:“看來我這是典型的燈下黑了,竟一直沒發現,不過也怪不得我啊,我都多久沒見你,也沒見沂哥兒了,之前沒察覺到,也是人之常情。哎,皇上的嘴巴與下巴也生得與昀哥兒挺像呢,果然不愧是堂兄弟加表兄弟。”
姐妹兩個說得興起,不知道外麵謹妃的心已快得似要跳出胸腔了,雖然她隻恍惚聽見了一句‘咱們簡家的孩子’便被簇擁著走遠了,但以她的精明,再結合心中長久以來的一些猜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怪道攝政王妃一直對淑妃另眼相看,攝政王也一力扶她的兒子上位呢,敢情是有這一層關係在,那自然比扶別人上位都來得穩妥,將來要進要退,也隻是她們姐妹私下裏的一句話便是,可崇安侯府簡家,攝政王妃這一輩裏,不是隻剩她一個女兒了嗎,淑妃這個女兒,又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當年太後還在時,為先帝選秀,她因為受寵,父母不舍得她入宮等死,便沒送她進宮,可她卻是知道,崇安侯府送了女兒進宮的,聽說是二房的小姐,但那位簡二小姐,不是當初在先帝駕崩時,就殉葬做了朝天女嗎,如今的淑妃,與簡二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謹妃不敢再往下想了,並且決定不管是自己,還是自己身邊的人,都得將這件事永遠的爛在肚子裏,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說過一般,那樣,她和她的女兒親人們,才能活得更長更久!
簡潯與簡沫看了一回孩子,聊了一回兒女經,簡沫這才看向簡潯道:“姐姐清減了好些,昀哥兒才三個月大而已,你卻一點也看不出生過孩子的痕跡了,可千萬得保重身體才是,我當初就是月子沒坐好,如今好生後悔呢。”
簡潯摸了摸臉,笑道:“我近來已覺得精神好了不少了,想來就快徹底恢複了,你別擔心。倒是方才我一路走來,見宮人們比以前勤慎多了,可見都是你管教有方,一定廢了不少心力罷?”
她就知道,隻要簡沫安了心要做一件事,又怎麼可能做不好。
“還行罷。”簡沫卻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道:“壽康宮的那些人都安分守己得很,唯二的兩個刺頭賢太妃如今****吃著藥,隻差剩最後一口氣了,謹太妃則是****抱了女兒往我宮裏跑,殷勤小意得很。主子都沒人敢與我叫板了,何況奴才們,小小的殺雞儆猴一番後,全部都老實了,實在當不得姐姐的誇獎,也比不得姐姐做的那些大事,那才真是勞心勞力,利國利民,不過,姐姐不管怎麼說也要注意身體才是,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簡潯自是應了,留在簡沫宮裏用了午膳,見小皇帝要睡覺了,便提出告辭,簡沫忙讓人將自己準備的一大堆禮物拿了出來,簡潯少不得又道了謝,才被簇擁著出了簡沫宮裏。
本來還想順道去看一下宇文修的,想著他這會兒不定忙成什麼樣,自己還是別過去添亂了,到底還是打消了念頭,帶著昀哥兒坐車回了家去,小東西倒是個不怕事兒的,上午進宮時,睡了一路也還罷了,這會兒卻是醒著的,第一次坐車竟然也一點不害怕,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亂看,把簡潯看得心都要化了。
如此心情大好的才回了屋裏,不想又有好消息傳來,宇文倩診出有孕了!
來報喜的是春燕,眼圈又紅又腫,顯然過來之前,已哭過一場了,但眉宇間的喜色與如釋重負,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前幾日便開始有些懨懨的,不想吃東西,伯爺要請大夫又不讓,說也許隻是苦夏呢,還是待過幾日再說罷,伯爺拗不過,隻得答應了,不想今晨剛醒來,就吐了個天昏地暗,伯爺忙打發人去請了太醫來,果然正是喜脈!伯爺當即高興得賞了闔府上下一個月的月錢,不許縣主再下床一步,凡事都他親自服侍,本來依照規矩,最好得滿了三個月才各處報喜的,縣主卻說想讓少夫人和大爺早早安心,特地打發奴婢回來一趟,還說少夫人身子也不好,就先別急著去看她了,等過些日子再待了小爺去也是一樣,自家骨肉,不來這些虛的。”
簡潯非常理解春燕此刻的心情。
宇文倩有了身孕,其意義又何止於是她終於要做母親,終於要為夫家添丁進口了,最重要的,還是此事意味著,她和胡嚴如今非常好,那些苦難與悲傷,都徹底煙消雲散,再也不會成為橫亙在他們夫妻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讓他們兩敗俱傷,痛徹心扉了。
也就不怪春燕會喜極而泣了,簡潯自己也是忍不住眼眶發熱,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她一連吸了好幾口氣,才哽聲笑道:“春燕姐姐你先別急著高興,劈裏啪啦說了這麼一大通,最關鍵的,倩姐姐如今到底有多久的身孕了卻還沒說。”
說得春燕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道:“看奴婢,高興得都糊塗了,太醫說,已經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雖然縣主如今開始害喜了,但因縣主的年紀,正是最適合生育的年紀,胎像倒是極穩固,連安胎藥都沒開,隻開了兩張藥膳,讓縣主高興呢,就吃點,不高興也就罷了。”
宇文倩比宇文修大差不多兩歲,如今已是二十有二了,的確正是女子一生最適合生育的年紀,也就不怪能這麼快就有孕,太醫還說胎像穩固了,都是因為有三年守孝做緩衝,可見“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簡潯點點頭,笑道:“你才說倩姐姐今兒剛醒來就吐得天昏地暗,那後來吃了什麼東西沒?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當初懷昀哥兒時,有陣子特別愛吃醬黃瓜和魚鯗,還有薑香梅子,正好我這兒還有,你待會兒給她帶些回去,再告訴她,我明兒就帶了昀哥兒瞧她去。”
春燕聞言,忙笑道:“縣主就是怕少夫人得了好消息後,會即刻過去看她,才特地打發奴婢回來報喜的,縣主說您身體也不好,如今天氣又熱,就別顛簸折騰了,等過些日子天涼了,您隨時都可以去瞧她,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倒是少夫人說的醬黃瓜和薑香梅子,不瞞少夫人,奴婢當初懷我們家小子吃,也愛吃,隻奴婢家裏做的粗陋,不敢送到縣主跟前兒罷了,如今少夫人這兒有,就真是再好不過了,奴婢且先代我們縣主謝過少夫人了。”
簡潯笑道:“我是說春燕姐姐可是倩姐姐跟前兒第一得用之人,她一時也離不得你,你們府裏也離不得你,怎麼隻是報個喜,倒殺雞用牛刀,讓你親自來了,你這會兒不是該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嗎?敢情是有這一出,行,那我也不辜負倩姐姐的好意了,過陣子擇個涼爽的日子再去瞧她罷,瓊雪,你快讓月姨給倩姐姐收拾東西去,這樣天大的好消息,月姨知道了,還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兒呢!”
一時送走了春燕,簡潯想起宇文倩與胡嚴的婚姻,必定也早成了睿郡王的一塊心病,他雖從未明確表露出來,但如今簡潯也做了母親,豈能不知道做父母的,隻要活著一日,就會為兒女操心一日的心情?
遂讓奶娘抱了昀哥兒,隨自己去了銀安殿,一是給睿郡王報喜,二就是讓他抱抱孫子了。
睿郡王前陣子與宇文修詳談過了,宇文修的意思,讓他隻管安心坐鎮家裏便是,旁的事且不必他操心,這自然是好聽的說法兒,事實卻是,宇文修至今仍不肯接受來自他的任何蔭蔽與幫助。
睿郡王因此懊惱憋屈得不行,可再懊惱憋屈,心裏也盼著兒子能好,一切能順利,所以這些日子,睿郡王開始忙起來了,私下裏也的確幫宇文修做了不少事兒,宇文修見勸阻不了他,也就隻得由他去了。
不過再忙,睿郡王也不會忘了心愛的小孫子,得了什麼好東西,總是第一個想到昀哥兒,立刻打發人給他送去,也不管他如今能不能用上,還一日幾次的打發人過去瞧昀哥兒,一得了機會,就會讓簡潯抱了孩子過來銀安殿他瞧,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做公公的,與兒媳多多少少總得避嫌,以致他見昀哥兒的次數其實並不多,每每這時候,他就會忍不住越發的懷念唐氏,若是唐氏這個做祖母的還在,他豈不是任何時候想見小孫子都可以了?
所以聽得丫鬟進來稟告:“大少夫人帶小少爺給王爺請安來了。”
睿郡王簡直是大喜過望,忙道:“快請進來,快請進來!”若不是怕壞了規矩,簡直就想親自出去迎小孫子了。
很快簡潯便帶著昀哥兒進來了,睿郡王忙自奶娘懷裏接過他,一張臉笑開了花兒:“乖孫子,想祖父了沒啊?祖父可是想你得很,對了,祖父昨兒得了塊琺琅鑲寶石的懷表,待會兒讓你娘給你帶回去,等你大些了好用,好不好啊?”
昀哥兒可比宇文修小時候討人喜歡多了,雖然聽懂了睿郡王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仍然咧開無齒的小嘴巴,衝睿郡王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把睿郡王高興得直與簡潯和左右道:“他聽得懂本王的話呢,可真聰明,不愧是本王的孫子,乖孫子,本王庫裏還有不少好東西呢,以後都給你,好不好?”
聽得簡潯再也忍不住笑道:“父王,昀哥兒還小呢,您這般疼他,他哪裏承受得起?再說了,您那些好東西,真不留些給外孫子了?那倩姐姐與姐夫回頭知道了,一定會說您偏心的,仔細外孫子以後每次見了您,都扯您胡子。”
“他敢,本王連他爹娘都說揍就揍了,何況他?再說本王又不是沒給他留……”睿郡王想也不想便道,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看向了簡潯,見她滿臉都是喜色,一對上自己的視線,便衝自己點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立時便喜形於色的叫起來:“倩兒她,真的有身孕了?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崔貴喜,把本王前兒得的燕窩人參都給縣主送去,還有布匹衣裳什麼的……算了,比照你大少夫人當初有孕時的例,原樣弄一份給縣主送去,本王可真是太高興了,如今有孕,明年春天就該生下來了,正好與昀哥兒相差一歲,表兄弟正好能玩到一塊兒去……”
最重要的,還是女兒與女婿的婚姻,終於迎來了新生,他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以後也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亡妻了!
宇文修晚間回來後,得知了好消息,也高興得不行,道:“我還說近期就要啟用姐夫呢,他當初能在國子監與平子清齊名,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可不能白白浪費了,誰知道姐姐就有了身孕,他必定要全心全意的照顧姐姐,啟用的事,怕是得容後再說了。”
頓了頓,又與簡潯道:“雖說姐姐說了讓你過些日子再去瞧她,你還是得盡快去一趟才是,胡家連個長輩都沒有,你好歹也算是過來人了,要不是咱們也離不開月姨,我都想讓月姨過去服侍姐姐一陣了,姐姐那個奶娘鄭嬤嬤,忠心倒是夠,就是有時候實在不聰明,又愛自作主張,沒的白惹姐姐生氣。”
簡潯一邊聽一邊點頭道:“我也想的是明兒就去看倩姐姐,至於月姨,咱們家裏服侍的人多的是,差了月姨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明兒我還是帶了她一並過去罷,順道再讓倩姐姐問一下姐夫的意思,心裏想不想出仕?若姐夫真不想也就罷了,若他想,師兄還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見才是。”
宇文修想了想,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若胡嚴是個天生平庸,也甘於平庸的男人也就罷了,可他分明不是,那他就的確得與他談談了,不然將來他年紀大了,想著自己一生竟然一事無成,萬一怨上姐姐怎麼辦?雖然照胡嚴的人品來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未雨綢繆總是沒有錯的。
翌日,簡潯便帶著昀哥兒奶娘與月姨瓊雪瑞雨一行,坐車去了忠靖伯府。
宇文倩與胡嚴哪想到她們今日會來,接到消息時,人已在垂花門外下車了,隻得忙忙讓春燕領著人去將人迎進了內院來。
胡嚴則親自接在了正院的門口,一瞧得昀哥兒,便笑著向他拍手:“來,姑父抱一個。”
簡潯給他行了禮,待他接過昀哥兒後,一麵往裏走,一麵問道:“今兒倩姐姐還吐嗎?一般頭三個月,都是這樣的,姐夫千萬多擔待她些,她若脾氣變得古怪一些,也是大多數孕婦都會有的,姐夫也請多擔待些,我還帶了月姨過來,若是姐夫不嫌棄,在姐姐生產之前,就讓月姨留下好不好?”
胡嚴本就脾氣好,何況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越發的好說話,立刻應道:“今兒還是吐,不過有弟妹昨兒帶回來的薑香梅子,又要稍稍好些,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女人懷孕時會這般辛苦,心疼她且來不及了,自然會加倍的擔待她,弟妹就放心罷,隻是月姨留下了,你們又該怎麼辦?”
“我還有何媽媽她們呢,姐夫就放心罷。”
二人說著話兒,很快進了屋裏,就見宇文倩正歪在靠窗的榻上,臉色有些發白,神色也有些懨懨的,不過瞧得簡潯與昀哥兒進來,臉上立馬爬滿了笑容,就要起身迎母子兩個:“不是說了,這陣子天熱,過些日子涼快些了再來嗎?”
早被簡潯搶上前兩步,摁回了榻上坐下:“祖宗,你如今可不比從前,隻管坐著便是,理這些虛頭巴腦的呢,難道誰是外人不成?有什麼想吃的沒?我帶了月姨來,這就讓她給你做去。”
月姨便笑容滿麵的上前給宇文倩道起喜來:“恭喜縣主,賀喜縣主。”
聽宇文倩說自己沒什麼想吃的,讓她看著做,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便隨丫鬟下去了,她才照顧了一個孕婦簡潯的,如今自然是駕輕就熟。
果然稍後端了做好的滴了幾滴麻油和醋的蘿卜粥來,宇文倩就著小菜一連吃了兩碗,倒比她昨兒一天都吃得多些。
把胡嚴喜得什麼似的,立刻請了月姨留下,讓人帶了她下去安頓,他自己則想著簡潯與宇文倩必定有體己話兒要說,自己留下忒不便,也很快找借口避去書房了。
簡潯這才細細與宇文倩說起一些自己親身經曆總結出來的注意事項來,最末了,問起胡嚴出仕的事來,“倩姐姐回頭問一下姐夫罷,總不能讓他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辛苦所學才是。”
宇文倩鄭重的應了:“這事兒我一定會好生與夫君談談的,回頭再給潯妹妹答複。”
既然他們已開始了新生,那自然得一切望前看,不再讓那些不愉快的舊事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也影響到他們的未來和他們既定的人生軌跡。
宇文倩的答複來得很快,次日簡潯便經春燕之口知道了:“伯爺說,以前他或許還想著位極人臣光耀門楣,後來經曆了那麼多事,好幾次都在生死和絕望的邊緣徘徊,漸漸便看來了,名和利再好,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又何必那般執著呢?這世間多的是胸懷大誌與大才之人,他那點小才,就別拿來獻醜了,還是守著妻兒過好這一生的好,能將自己的小家經營好了,能讓自己的妻兒和親人幸福一輩子,也是一樁偉大的事業不是嗎?”
簡潯雖有些替胡嚴可惜,但更多還是為宇文倩高興,這樣好的夫君,真是打著燈籠火把都難找,願他們如胡嚴所期的那樣,幸福美滿一輩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