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物重新收拾好,淡淡的樟腦球的味道,自己的書房也應該放上些。思想堆積得多了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兒,很多負麵的,就會在一些不恰當的時候跑出來隱隱作祟。
看看表,葵已經下班了,在整理東西,也可能已經跟著人群擠上了公車。Z仔在電腦前改著剩下的幾頁,偶爾會攬些編輯的工作來做。Z仔的速度很快,別人一天的工作他半天就可以完成,隻不過這樣的效率會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負擔。不過他還算年輕,還有能夠堅持的資本,雖然也已經所剩無幾。用青春做賭注,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輸掉的一方。
又是一本教女人如何對待愛情的書稿,好像現在這樣的書特別多也特別受歡迎,至少比Z仔寫出來的那些小說要好得多。
速食的文化、速食的生活還有速食的愛情,真不知道人們每天都忙忙碌碌地在急些什麼。“雙腿夾著靈魂趕路匆忙”,Z仔想起那首歌裏麵的句子,齒輪越轉越快,最後就會脫離控製,這很危險。可是Z仔不敢說,就好像他不敢在冬天穿著夏裝走出門去一樣,這同樣很危險,眼睜睜地看著,也有意無意地參與到其中去。改完最後一頁,Z仔長長地出一口氣,葵還沒有回來,他洗了米,放到電飯煲裏自己去煮,從衣架上取下外套。
走出小巷,看到繁華的街區,站牌在馬路的對麵,他看準一個機會,倏地躥了過去。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一輛接著一輛地停靠在站台前,車門打開,像是打開了泄洪閘,已經不能用“蜂擁”來形容了。葵每天就是乘著這樣的擁擠上班下班,有時還會加班。這單調的生活把她拖得很累,Z仔看著腳下踩著的人影,亂麻麻地拚合成了一個整體。
“嗨,Z仔。”
這個聲音,不是葵,回頭過去,原來是Doland,和江山有著說不清關係的女人之一,據他所說,也是比較特別的一個。江山說她是Z城本地一家旅遊雜誌的編輯,身上有很多和他相像的地方,就能夠了解到的而言,畢竟不是要共度後半生的人,沒有必要花心思去了解那麼多。可是Z仔和葵就不一樣了,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與另一半的天差地別,或許就是這樣,他們拚合起來才能算作是一個完美的整體。”嗨,你好。”還是不習慣這樣打招呼的方式。
“在等車嗎?”
“不。不一定。”
“哦?”
“嗯,沒什麼,隻是在等人而已。”Z仔調整一下語態,故事的脈絡深入到了每一根神經之中,看來得快些把它們全部都釋放出來,“你是,剛下班?”
“算是吧,最近有沒有江山的消息?”
“前些日子倒是給江山發過一組照片,但是沒有說他人在哪裏,大概是在南方吧。”
“哦。知道了,車來了,那麼我先回去了,電話聯係。”她用手做出一個電話的姿勢,然後就迅速地融到了人群中。
電話聯係?沒什麼必要吧。
夜幕已經完全地落了下來,Z城被籠罩在不斷變換著色澤的霓虹燈之下,當然還有川流不息的車燈光,明晃晃的如陽光般刺眼,卻不會帶來一絲暖意。終於是有些冷了,Z仔想,或許明天該讓葵加些衣服,厚一些的外套,這樣的話即使中午會有些熱也能脫掉它。
“喂,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幹嘛來接我?”雖然是暖冬,但夜晚來臨的時候也是會冷的。
“改完了那份稿子看到你該下班了,順便買些菜,想吃什麼?”
“隨便吧,我現在就想回家。”
Z仔拉起她的手,毛衣的長衣袖有著很好的觸感。他們在路邊的菜市場隨便買了些菜。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最近的菜價貴得離譜,特別是最為一般的土豆,可能是哪個蔬菜生產地又遭災了吧。不隻是蔬菜,身邊的所有生活用品都在悄無聲息地漲著價,除了電子產品。再過不久或許就會出現這樣的對話:“喂,老板,給我來兩斤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