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是要清蒸著吃還是紅燒著吃?”
哦,對,還有錢幣本身。想到這裏Z仔不自覺地笑起來,一旁的葵仰起頭看了看他的臉,然後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好好的笑什麼呢?”
“就是想到了一些事,來,綠燈了。”拉著她快速地跑過馬路,兩邊的燈光打在他們的身上,交織成為一幅美的畫麵,就像他們一起走過的太多風景一樣。如果把時間放慢,放慢,再放慢,沒有煩心事,也不用為了生活去奔波,遊離於一小個時間段,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幸福自上而下的壓迫力吧?
在轉入小巷的一瞬間,Z仔回頭看了看馬路的另一側,櫛比鱗次的高大寫字樓,還有錯落有致的品牌商店,他的眼中泛出了光亮,隱隱地照亮了葵的發梢。
順時針:生命是朵藍大雪沒了視線/卻掩不住你眼中久含的光……《盼》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是Doland打來的電話,簡短的幾聲,隻是把江山的夢打斷,卻沒有給江山留下充裕的時間去接起。不過也好,江山現在並不是很想見她。Z仔的死占滿了江山的腦子,除了與此有關的問題,江山什麼都不想去考慮,包括Doland,她或許現在也剛好在Z城。
大概也是聽說Z仔的事情了吧。江山爬起來從褲兜裏摸出煙和火機,是經典的白盒紅塔山,已經寥寥無幾了。抽出來一支點上,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的角度很低。江山細細端詳起這個曾經熟悉的房間,有些舊,卻被收拾得很幹淨,就算牆壁上麵的海報也是一塵不染,隻是那些已經被時光抽離的色澤,無論怎樣小心都難以掩蓋。
給米香打過電話,詢問了一下葵的情況,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米香說她夜裏睡得很好,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靜靜地抱著自己。江山把抽盡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那是許多年前的夏季買回來的,深藍色,透著幽幽的質感,觸摸它仿佛就能夠觸摸到時間的本體,能夠感受到從指間流走的年華。江山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從衣櫃裏麵找出舊的內衣,換上,樟腦丸的氣息迅速彌漫到江山的意識裏。把衣服穿好,疊了被子,再把窗簾打開,今天的陽光更足了,沒有一點想要下雪的跡象,看來這暖冬,還會繼續持續下去。
望下去,路邊已經有了密密的行人,趕去上班或是上學,也有早點鋪溢出來的水汽,隔了街又隔了窗,但江山還是能夠嗅到那似曾相識的味道。開了窗,一股涼意伴著清新撲麵而來,但這些卻被隨之而來的噪聲給淹沒了。巨大的金屬聲讓江山想起Z仔送江山的CD碟片,來自工業,來自現代文明的產物,不知道他現在所處的世界裏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嘈雜。
人的夢想是不會結束的。
不記得是哪部熱血漫畫中的台詞,極具鼓舞和煽動力。江山洗漱完,把桌上的早餐放到微波爐裏加熱。爸媽已經早起去晨練了,他們的這一生活習慣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改變,仿佛江山又回到了中學時代。不知怎的,江山總是會去懷念那一段時光,坐在紅磚鋪成的籃球場上仰望藍藍的天。是秋季吧,天空是那樣地高遠,沒有雲朵,說不上是幹淨還是單調。那時候江山和Z仔喜歡的運動是足球,或者說江山喜歡的運動是足球,因為Z仔除了看書之外,幾乎對餘下的所有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更不要說是運動了。
江山想著,不知道畢業時那個簽滿了名字的足球還在不在,到儲物間去,那個屬於江山的箱子被壓在了最底層,想要抽出來的話會很麻煩,於是便放棄了。一些對江山來說寶貴的、卻又不那麼重要的東西都丟在了裏麵。這時候電話響了,還是Doland,是用家裏的座機打來的,看來她還真的是在Z城。
“喂,我是我。”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讓我猜猜看,你在Z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