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武宗嬉遊(1 / 3)

武宗於1506年,改年號為正德元年,即位之初,一仍舊例,顧命協和,天下晏安。四月,英國公張懋在上奏中開始提及:“仰惟皇上嗣位以來,日禦經筵,躬親庶政,天下喁喁望治。邇者忽聞宴閑之際,留心騎射,甚至群小雜遝,經出掖門,遊觀園囿,縱情逸樂,臣等聞之,不勝驚懼。”①即位剛四個月,武宗就開始微服出宮,自覓淫樂,故懋等切言諫止。吏科給事中胡煜也對武宗不重視學習,玩物喪誌的行為提出規諫,他說:“君值英妙之年,正力學之時,但儒師日講之時,課業未畢就有鴻鵠之思,幾席研讀未幾忽生逸樂之想。”他提醒武宗,身為帝王,一念之不純,一動之失中,都會產生極大影響。他勸武宗應滅宴安愉佚之誌,正心以視朝廷,力圖天下之治。當時武宗好騎射,常微服出宮遊獵。兵科給事中湯一漠力勸止行。大學士劉健於六月上疏中指出陛下近日以來,視朝太遲,免朝太多,奏事漸晚,遊戲漸廣。可見武宗在正德元年六月,已經沉溺於逸樂怠荒於朝政了。當時顧命大臣劉健進諫要求武宗作到以下幾點:一、無單騎馳驅,出入官禁;二、無頻幸監局(內官太監辦事機構),泛舟海子(京郊遊覽勝地之一);三、無事鷹犬彈射;四、無納內侍進獻飲膳。七月,宦官利用武宗擅權現象已很明顯。南京禦史陸岜上疏言:“自古宦豎欲擅主權,必先蠱其心誌,……陛下嗣位以來,天下喁然望治,乃未幾寵幸閹寺,顛覆典刑。太監馬永成、魏彬、劉漢、傅興、羅祥、穀大用輩,共為蒙蔽,日事宴遊……廷臣屢諫,未蒙省納。若輩必謂宮中行樂,何關治亂,此正奸人蒙君之故術也。”②從奏折文中可看出,正德元年七月,閹宦內臣已開始掌握皇帝。為勸武宗回心向治,陸岜更痛切地說:“陛下廣殿細旃,豈知小民窮簷蔀風雨之不庇?錦衣玉食,豈知小民祁寒暑雨凍餒之弗堪!馳騁宴樂,豈知小民疾首蹙額赴訴之無路!……夏秋亢旱,江南米價翔貴,京城盜賊橫行,可縱情恣欲,不一顧念乎?伏望側身修行,屏永成輩以絕亂源,委任大臣,務學親政以還至治。”③當月,司禮監傳旨,以大婚禮需銀四十萬兩。尚書韓文以戶部庫空虛,請先發十萬兩。監察禦史趙佑言,皇帝大婚,左右必以此為口實,將肆無厭之欲,用如泥沙,坐致耗國。詔許減四分之一。立夏氏為皇後。自大婚後視朝更遲。劉健說,近兩月來,或日高數丈才視朝,侍衛執役人等不能久立,俱縱橫坐臥,棄杖滿地,四方朝見官吏,外國朝貢使臣,疲於久候,不但精神困倦,而且過時誤事。言官揭露宦官劉瑾的罪惡說:“內臣劉瑾等八人,奸險佞巧,誣罔恣肆,而瑾尤甚,日以荒縱導陛下。……引車騎供執鞭之役,列市肆而親商賈之為。致陛下日高未朝,漏盡不寢。此數人者,方且竊弄威權,詐傳詔旨;放逐大臣刑誅台諫……。”④可見武宗嗣位不及一年,則嬉遊忘政,權傾閹宦,造成了政治腐敗與危機。

正德二年(1507)八月,作“豹房”。武宗被宦官蠱惑,在西華門別構院落,築宮殿。而造密室於兩廂,勾連櫛比,稱做“豹房”。命建市場,身穿商人衣與群小貿易,一手持賬本,一手端算盤,與買主爭利喧吵,還令市正調節。左右簇擁入“廊下家”,所謂廊下家,就是宦官在甬道上張設的酒肆。武宗坐在當壚婦女之中,武宗一到,娼婦妖豔,雜出蜂擁而人,醉後宿其處。到此時,“豹房”已成為武宗朝夕沉溺之所,堪稱淫蕩之宮,自呼為“新宅”,日召教坊樂工人“新宅”承應。武宗淫虐之行使內外廷臣側目,民間謠諑四起,議論紛紛。

正德五年(1510)六月,武宗自稱“大慶法王西天覺道圓明自在大定慧佛”,讓有司鑄印。內臣誘武宗事佛,故有是命。八月,劉瑾謀反事發。楊一清舉發其事,旋籍劉瑾家。初,武宗不欲誅瑾,及抄其家,得金銀累數百萬,珠玉寶玩無算,並得袞衣、玉帶、甲杖、弓弩諸違禁物,又見其常持扇內藏利匕,武宗大怒,厲聲喊:“奴果反,趣付獄。”⑤六科給事中謝訥、十三道禦史賀泰列奏瑾罪凡十九事,請亟賜誅戮。武宗同意,令法司、錦衣衛會百官審訊於午門外。

正德七年(1512),武宗賜義子127人,皆姓朱。旋又增建豹房。工部上疏說,建造豹房,至今所費白金已達24萬餘兩。今又令增修房屋200餘間,現國乏民貧,何以為繼?求量減其半。不允。武宗每歲張燈,費數萬。至是寧王宸濠另作奇巧來獻。令所遣人入宮懸掛,將燈附於柱上,再於庭軒間設氈篷,貯火藥其中,偶不慎,延燒宮殿,乾清官以內都成灰燼。武宗往豹房臨視,回顧火焰燭天,笑語左右說,不過是一團大煙火。後武宗下詔罪己。戶科給事中已經認為,乾清宮是陛下的正當寢宮,陛下舍乾清宮而遠處豹房,忽視生太子而蓄養義子,疏遠儒臣而親近番僧,輕朝政而創開酒店,信童豎而日事宴遊,使得君臣隔閡,紀綱廢弛。建議詔大臣研究恢複朝綱,退朝之暇,要端處寢宮,四時廟亨要親主其事,義子番僧,俱罷遣,豹房酒店,一並拆除。南京十三道禦史汪正等上疏言:“陛下嗣位九年,儲位尚虛。請擇宗室幼而賢者一人,置之左右,以代宗廟之禮,盡晨昏之職,俟皇子誕生,遣之歸國。”⑥一時間建儲問題成了滿朝文武憂慮的焦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