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作為一柄利器,被武則天深深地紮進了帝國權力集團的心髒地帶。
武則天利用索元禮、來俊臣、周興這樣的酷吏誅滅異己分子,並借助酷吏之手,推行嚴酷路線。
在替武則天打擊政敵的過程中,由於程序正義的缺失,酷吏撈取政治資本心切,有時也將打擊麵擴大化,經常殃及平民。酷吏每年要辦一千多個案子,大者數百人,小者數十人;遠者數千裏,近者數百裏。犯人如有不服,以掠笞定之。
酷吏成為當國者的身邊紅人,那些跟著他們混吃喝的酷卒也成為那個時代的職場紅人,黑獄風雲可屢自泛黃的史冊中窺見。可見武則天時期的獄吏之尊,且大多都屬於法外之刑;從酷吏到獄卒,沒有幾個人是按照法律程序在走。然而酷吏的下場,往往像他們的名字一樣也很殘酷。因為一個非法治社會,沒有規則的社會,往往是吞噬所有人的社會。非法執法者怎能保證,他自己有一天不會被另一個非法執法者給法辦了呢?
來俊臣這種動輒就見血封喉的做法使權貴們感到威脅,為了求得自保,他們隻好聯合起來必欲除之而後快。犯了眾怒,而又能安居高官者,大都靠的是皇帝的寵信,曆朝的皇帝幾乎都有這種毛病,官僚集團越反對誰,他就越要寵信,非要跟官員們較這個勁。
但是不要忘記一點,皇帝寵信大臣,就跟寵愛妃子一樣,時間一久,難免會生膩。這時候,寵臣倒黴的日子就到了,酷吏也是如此。這些年為武則天鞍前馬後積攢了很多怨氣,朝堂上很多人瞪著血紅的眼睛尋找著機會,一個置他們於死地的機會。
——三種結局
酷吏可以說是寄生在權力結構中的特殊團體,它猶如握在皇帝手中的一柄雙刃劍,用好了可以為他實現個人的政治目披荊斬棘,用不好反為其所累,在這裏就涉及到一個度的把握。通常情況下,酷吏是在特殊時期當政治鬥爭出現“白熱化”時,皇帝才會亮出的雙刃劍。
其實酷吏的酷隻是一種被權力利用的手段,皇帝用它,是為了維護官家的專製。對於酷吏來說,看起來他們是權力的受益者而非受害者,受害的往往是那些被扒去權力馬甲的官員和無權勢的下層百姓,這本來並無多少異議。不過既然酷吏手中握著的是製度賦予的合法傷害權,既然是傷害,那就會有個度的把握,量的計算。就算傷害的是平民百姓也一樣有灰色的界線,一旦突破這個界線,就可能遭遇到來自平民階層的反抗,施暴者的利益也反過來受到傷害。這種反傷害權力是平民維護權益邊界的手段,是一種平民的憤怒。當酷吏成為大多數人的公敵時,皇權也會將其義無反顧地拋棄,皇帝清除酷吏也就成為其維護專製統治的一種必然。
第一種結局:由於酷吏百無禁忌,忘乎所以地將屠刀伸向權力係統內部,最後淪為權力幫派之爭的犧牲品。酷吏們 “好殺行威”,使得官員人人自危,這樣就威脅到了皇權的統治。皇帝隻有將酷吏斬殺,用來安慰官員的心。在官家社會,皇帝不允許任何人危及或可能危及自己的絕對權威。
作為一個外國人,索元禮對中國文化的精通令人吃驚。可以想見,沒有對刑罰的精深研究和細微體會,不可能想得出如此絕妙、如此富於想像力、如此天衣無縫的名字。中國文化同化索元禮這個外國人的速度、效率和深刻程度,實在令人歎為觀止。“是時來俊臣、周興踵而奮,天下謂之‘來索’。”索元禮開了先河後,一時間酷吏紛紛湧現,其中和索元禮齊名的是來俊臣,二人被合稱為“來索”,即來逮捕的意思。
索元禮最終也沒有逃脫命運的裁決,一個外國人對中國文化的理解畢竟與長期浸潤儒家思想的人有所不同。武則天對他下手的理由很簡單,收受賄賂。這是一個不能稱之為理由的理由,如同醬缸的帝國官場,身在其中又怎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