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灰塵中也開花 3.國破方知人種賤
20世紀之初,最為流行的事情就是出國留洋,當時日本欺侮我們,讓我們受辱,但是國人對日本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所以那個時候的出國,絕大多數都是去日本,去那裏學習先進的思想和技能。蘇曼珠、李叔同、魯迅、鬱達夫、郭沫若,包括學軍事的蔣百裏蔣介石以及為革命而流亡的孫中山等,都是在日本找到棲身之地,可以說,日本是中國近現代革命的一個思想和軍事基地。
1904年春末夏初的秋瑾女扮男裝,在服部繁子夫人的幫助下東渡日本,據說吳芝瑛又傾囊資助,並在北京陶然亭為她餞行,並贈一聯:“駒隙光陰,聚無一載;風流雲散,天各一方。”
吳芝瑛、秋瑾,後來還有一個徐自華,三個奇女子,鏘鏘三人行,傳一段紅顏佳話。
這個時候我們不知道秋瑾的老公在忙些什麼?一個女子,為何如此熱血澎湃,為何拋家別子?從家庭的角度以及秋瑾對自身對婦女的看法來說,我們已經完全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而從民族和國家的角度來說,她更有自己的想法,這可由她的詩為證——
莽莽神州慨胯沉,救時無計愧偷生;
搏沙有願興亡禁,博浪無稚擊暴秦。
國破方知人種賤,義高不礙客囊貧;
經營恨未酬同誌,把劍悲歌涕淚橫。
這就是把個人的解放跟民族的解放糾結在一起了。今天我們稱秋瑾是女俠,這個俠並不是她真的去殺人放火,而是她的精神和氣度。不過現在也有一種佐證,說秋瑾本來是想去美國的,但後來還是去了日本,究其原因還是日本一衣帶水從距離上費用上更為現實一點吧,所以她選擇了日本。那麼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她去了美國,那還會是後來的秋瑾嗎?據說她去美國是想學法律的,如果學了法律,一切真的依法行事,那還會有反清之義舉嗎?秋瑾在準備出國之前,已經在學日語和英語了,說明她是做好了兩種準備的,或者說當時還在為去哪一個國家而猶豫。同樣的,在服部繁子夫人的回憶錄中,完全顛覆了王廷鈞的形象,在以前的描述中,丈夫是千方百計阻擾秋瑾出國的,事實上他反倒是在服部繁子夫人麵前懇求過她,讓這個日本女人帶秋瑾去日本。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另一角度去理解,既然要去遊學,那在美國和日本之間,還是舍遠求近吧。
到日本後,秋瑾惡補日語,並結識了如下名人,他們是就是黃興、陳天華、陳其美、陶成章、張靜江等——這些人都是中華民國的牛人,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魯迅和郭沫若都是先去學醫,後來是棄醫從文。文也好醫也好,那都是一門技能吧,特別是理工之類的,而秋瑾學到的就是兩個字——革命。
那麼從個人的潮到時代的潮,怎麼從出人頭第到敢於反對朝庭,這個心理的轉變,我覺得還是缺乏必然的邏輯性,因為吳芝瑛隻是讓她認識到了女性要解放自己,但這個解放可能是身體的解放,也可能是精神的解放,但不一定就是要去擔當民族的解放大義,那麼很可能,就是因為遇到了黃興、陳天華以及徐錫麟這樣的革命者,遂使一個女子,一個如林黛玉般的女子不是隻寫寫閨房詩,穿穿西裝,而是紅顏一怒為天下啊。
革命在當時的具體含義就是結社和辦報,據我們知道,她與陳擷芬一道重組了婦女革命團體“共愛會”,又與劉道一等組織了反清秘密團體“三合會”。注意,當時在秋瑾等一批革命誌士看來,滿清統治就是“夷族統治”,所謂反清複明即是這個意思。包括同為紹興人的劉大白,本姓金,但也是出自政治的需要而改姓為劉,因為劉,因為劉邦,才是漢室的正統啊。秋瑾創辦了《白話報》,發表了《演說好處》、《敬告中國二萬萬同胞》、《警告我同胞》等文章。當時秋瑾進的是一所叫實踐女子學校的,由於這是一所校規很嚴的學校,據稱“如沒有保證人的保證,就不能單獨外出或單獨與外人會麵,除星期天外,每周至多隻允許出校門二次,且外出和歸來都必須向宿舍管理人報告等等”。那麼秋瑾顯然對學校的製度感到不滿。這種不滿一開始是說夥食不好,反正找了很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