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狐狸的外套(1 / 1)

一大早,狐狸便抓耳撓腮地來敲森林診所的門。鹿醫生揉著惺忪的眼睛問:“小猴子,你怎麼了?”狐狸說:“什麼呀,我是小狐狸。”鹿醫生戴上老花眼睛,這才看清楚:“你又蹦又跳,又抓又撓,我還以為是小猴子呢。”

“哎呀,不要說了,我癢死了。”狐狸一下子蹦到診所的石凳上。鹿醫生用聽診器聽聽的她的心,又聽聽她的肺。狐狸急壞了:“我是渾身癢啦。”鹿醫生看一看:“哦,原來是皮膚病,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抓藥。”

鹿醫生慢悠悠地叫醒妻子,他的妻子是長頸鹿,隻有她才能夠得著高高的藥櫃。“玄參20克、苡仁15克、茵陳15克、茯苓15克、七碗水熬成一碗水。”鹿醫生將藥遞給狐狸。

就是這個時候,狐狸突然聽到“砰”一聲響,隻感覺後背熱熱的,然後便撲通從診所的石凳上栽下來。她本能的蹬了蹬後腿,沒有一點的力氣,她無奈地想:“完蛋了,遇見黑診所了。”

狐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她是被凍醒的,努力撐開重重的眼皮,才發現,什麼時候下雪了,而自己躺在一片肮髒的雪地裏。她想要綣起來,用巨大的尾巴取暖,可是一回頭,才發現自己的尾巴不見了,再低頭一看,自己的外套也沒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身體,瀝瀝地流著血。

狐狸一下哭出聲來,沒有了外套,這個冬天可怎麼過啊。雖然那件外套有點髒,偶爾還讓她奇癢無比。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環顧四周,想要尋找自己的外套。她看見遠處停著一輛小卡車,自己的外套就亂糟糟地堆在後麵的車廂裏,還有鹿醫生的外套,黑斑羚的外套,全都落上了薄薄的雪。

狐狸掙紮了一下,又掙紮了一下,她低嚎一聲,小猴子一樣攀著路邊一株矮矮的灌木,躍上車箱。雪地裏,留下一長串淋淋的鮮血。她剛想抽出自己壓在最下麵的外套,突然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過來,有人上車了。狐狸趕緊躲進最裏麵的油氈。

卡車開動了,搖搖晃晃,那應該是一段無比崎嶇的山路吧,狐狸隻感到油氈在自己的身體磨來磨去,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她咬緊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隻能將眼淚默默留進心底。“這是要去哪裏啊?”她絕望的想,她舍不得她的草原,她才剛剛有一個溫暖的家,她的肚子裏也許已經了寶寶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卡車終於停下來。一群人跳下車,把她的外套,還有鹿醫生的外套,全都搬進一間石頭房子。他們全都不說話,隻是來回地走來走去,無聲無息,像是一幕啞劇。狐狸趁人群不注意,跌跌撞撞地竄進了那間黑屋子。

滿滿一屋子的動物外套,狐狸在裏麵翻來翻去,可是她找不到自己的那件,到是找到鹿醫生的那件了,還帶著濃濃的中藥味。狐狸一陣難過,這個冬天,鹿醫生可怎麼過啊?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借著微弱的燈光,狐狸看見一個戴著眼睛,脖子上掛著皮尺的老頭走進了。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拿起一件外套。狐狸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那就是她的外套。可是老頭一手拿著大剪刀,一手拿著她的外套,進了另一個房間。

天終於亮了,狐狸趴在角落裏,好幾次痛得暈過去,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說話。她睜開眼睛。她看見陽光底下,一個妖媚的老女人正拿著她的外套在自己身上比劃著,可是她的身軀太龐大了,不合適,隻能圍在脖子上。

女人將狐狸的外套扔進一輛車裏,又去看其他動物的外套。狐狸趁沒有人,使盡最後一點力氣,竄進那輛車。那個老女人又折回來,狐狸鑽在座位底下,不敢呼吸。一路上,老女人不停誇讚自己的狐狸披巾是多麼的暖和,還吩咐司機把空調關掉,一點也不冷。狐狸鑽在座位底下,她已經凍得僵硬了。

那天深夜,狐狸從車裏鑽出來躲在草叢裏,一直到所有的燈得熄了,她才躡手躡腳地鑽進房間去找自己的外套。黑暗裏,她看見那個老女人站在房間裏,對著鏡子拚命地撓自己的身體,,一邊撓一邊淒厲的哀號,在地上滾來滾去,她用力的撕扯自己,過了一會兒,居然把自己的外套完整地扯下來了。她血肉模糊地跑出房間。

狐狸來不及找自己的外套,窗外又有腳步聲了,她趕緊裹著那個老女人的外套逃出窗外,她太冷了。她聽見身後人類在尖叫:“快看,快看,長著人皮的狐狸,那是狐狸還是人啊?”

輾轉了許多醫院,醫生一直查不出那個老女人的病。有人說,她是中邪了,招惹了人皮獸身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