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為官之本:低調,還是低調(1)(1 / 3)

勉力而為,無論大體還是細節

毛澤東寫《沁園春·雪》,評點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都帶著幾分不屑的口吻。但他絕非沒有佩服的人。青年毛澤東曾經這樣說過:“予於近人,獨服曾文正。”不僅是毛澤東,近代史上許多大人物,提起曾國藩都是讚不絕口。這位“文能應試,武能殺人”的中興名臣,在仕途之上也曾創造過九年連升十級,從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公務員成長為省部級高官的奇跡。

曾國藩,被後人譽為“一代完人”。縱觀他的一生,確實當得起“完人”二字。他每天給自己定下日課:“早起,主敬,靜坐,讀書不二,讀史,謹言,養氣,保身,日知所亡,月無忘所能,作字,夜不出門。”幾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從不間斷。單是這樣一份功力,就非尋常人所能做到。

穆彰阿曾經告誡曾國藩:“好漢打落牙和血吞。”曾國藩也確實做到了堅忍二字。一般人隻能看到曾國藩表麵風光無限,但其實背後之辛酸苦楚又有幾人能夠體味?

他一身癬疾成絕症,每遇變故或心情低落即奇癢難忍,直抓得皮屑滿地、血肉模糊,常為此覺得生不如死;他有三子六女,長子夭折,五女或早夭,或鬱悶而死,或難產而死,且婚姻大都不幸;他親率湘軍初戰失利,多次跳河自殺未遂……

倘若不是異於常人的堅忍功夫,又如何能夠做到百折不撓、屢敗屢戰?曾國藩的修養功夫,隻需要一讀他的家書中對子弟的苦口婆心、諄諄教誨,即可窺見一二:正是這樣一種對於細節瑣事、日常人倫絲毫不敢馬虎懈怠的態度,才成就了一代中興名臣的仕途奇跡。

曾國藩,出生於湖南長沙一個普通的耕讀之家。他的父親是私塾老師,算小知識分子。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之下,曾國藩六歲就進私塾開始讀聖賢書。曾國藩天資不高,是個笨小孩。但他笨鳥先飛,肯下死功夫,到十四歲那年參加童子試,列為優等;二十多歲又考中了秀才。

但是,憑借後天的勤奮也許可以考上秀才,卻很難再進一步考中進士。曾國藩的考運到此為止。他前後兩次參加會試,都毫無懸念地名落孫山。

但曾國藩卻有著一種駑馬十駕、鍥而不舍的精神,二十八歲這年,他再一次背上行囊,告別妻兒,進京趕考。這一次,曾國藩考中三甲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

殿試結果分為三甲,分別是頭甲、二甲和三甲。三甲第四十二名,可以分配到各部任主事或者到一些窮鄉僻壤任縣令。

雖然成績比前兩次要樂觀一些,但是對於自我期許甚高的曾國藩而言,還是打擊不小。他灰心喪氣,收拾行囊打算回家。與他同來的考生勸曾國藩:“你急著回去幹嗎?後麵還有朝考呢!”

曾國藩當然知道後麵還有朝考,由朝廷特派大臣主持。通過朝考,再結合之前複試和殿試的成績,以實際分配官職。但是曾國藩已經灰心喪氣:三甲的名次,怎麼可能在朝考之中老鹹魚翻身呢?

倒是考生的一句話點醒了曾國藩:“上次我們拜訪勞崇光禦史,他對你頗為欣賞。你不妨找他想想辦法。”

事到如今,曾國藩也隻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他登門拜訪勞崇光,把自己的難處說了一遍。勞崇光笑眯眯地說:“以三甲的名次,通過朝考而進入翰林院的,倒也不是沒有……”

曾國藩仿佛看到了一點曙光,以極其期待的眼神看著勞崇光。勞崇光繼續慢悠悠地說:“不過,那破例的幾個,都是或有錢或有勢的人物。”曾國藩聽完,心拔涼拔涼的。我曾國藩,不過是一介農家子弟,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如何是好?正要打道回府,隻聽勞崇光繼續說:“別人憑借財與權,你可以憑借詩文嘛。”

詩文好的,又不是我曾國藩一個。曾國藩肚子裏雖然頂撞,但他想勞崇光既然提出來,那麼肯定會有辦法。曾國藩決定把問題拋給勞崇光。

勞崇光有意點化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告訴曾國藩,不妨使用唐朝人“行卷”的辦法。所謂行卷,就是將自己的文章四處投遞給達官顯貴,以博得一個良好的名聲。初唐詩人陳子昂金榜題名,正是用的這種方法。

曾國藩大喜過望。他終於明白,要想在考試中出人頭地,不能一門心思隻盯著考試本身,功夫在詩外。

曾國藩何等聰明的人?一點就通,當時就告辭回家,認真備考。等朝考結束之後,他把自己的應考詩文謄寫了很多份,到各個達官顯貴家散發。再加上勞崇光充當幕後推手,替他大力炒作,他很快就名聞京城。

曾國藩一夜爆紅,引起了擔任本次朝考主考官的軍機大臣穆彰阿的高度關注。他閱讀了曾國藩的應考文章《烹阿封即墨論》,果然有真材實料,當即圈定為翰林院庶吉士,列一等第三名。

曾國藩以並不光彩卻充滿權變的“行卷”身體力行地證明了:在絕望處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

曾國藩小輝煌了一把,當然不敢忘記恩公穆彰阿。他作為新考上的門生,親自登門拜訪。穆彰阿見曾國藩步履穩健,為人低調謙謹,自然十分喜歡,著力栽培。在穆彰阿的關照之下,曾國藩由七品起步,一路升到了正四品。

曾國藩官至正四品,已經有資格進入皇帝的視線了。於是穆彰阿屢次在道光皇帝麵前提到曾國藩,誇他如何如何了得。

道光皇帝有一次被穆彰阿提起興趣來了,問:“你老說曾國藩牛,那這個曾國藩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