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方孝孺“滅十族”後血脈傳承之謎(1 / 3)

明初靖難之變中的方孝孺之死,是史學界爭論不休的沉重話題。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誅十族的方孝孺,其案件直接牽連者多達八百餘人,包括方孝孺親族與門生,間接導致上千人流放刺配。然而《明史》中言之鑿鑿的滿族被滅,是否屬實呢?方氏一族是否還有遺孤留存於世呢?如有後代,那麼他們又在何處呢?

在方孝孺的故鄉寧海,便有關於當年那場災禍的民間傳說。據傳,朱棣篡位後,下詔搜捕,除方氏九族外,另將方孝孺門徒友人列為第十族。凡被誅之人,隻能曝屍街頭,若有人收屍,就以方氏同族並誅。在這種高壓政策下,卻有義士馬子同,不避殺身之危,放聲慟哭,將所有被戮者屍體投入街邊一口井內,而後跳井自殺,井水盡染赤。至明萬曆癸酉(1573)方孝孺冤案奉旨昭雪後,寧海縣令曹學程有感於其事,於萬曆十八年(1590)在井上修建“義井亭”,以作紀念。可惜的是,“義井亭”尚未竣工,曹令便調升監察禦史而離任,建亭工程也就不了了之。到了萬曆二十年(1592),縣令吳萊續成此亭。亭有六柱圍欄,井呈六角,欄高齊膝,周圍可通行。方孝孺案在當時牽連之廣影響之重實屬罕見,留下後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一則傳說則寄托著寧海鄉親的美好祝願。

話說,寧靜安詳的海濱縣城人人安居樂業。一天,忽然大隊的官兵闖入上方村。雖有方孝孺同年好友通風報信,無奈官兵來得太快,諸人還未反應過來。兵士入得村來,見人即逮,不分男女老少,均用鐵鏈枷鎖扣了去,小孩啼哭,老人顫抖。然而卻有一個少婦懷裏抱著一口鐵鍋,在村口與軍士擦肩而過,嘴裏不幹不淨地碎碎念著:常日借鍋,長日不還,一定要討上門才淨。欽差聽這鄉下愚婦不幹不淨的話語,也許是不願墜了身份,當她如空氣般,任其罵罵咧咧一路穿行竟是眼不見為淨了。少婦快步行過,嘴裏依舊滔滔不絕地用寧海方言謾罵,一步三罵地走遠了。待到轉角處,她便甩開鐵鍋,飛奔似的逃跑。少婦懷抱的鍋下,竟是隱隱隆起的小腹……

這便是寧海鄉親念想中唯一逃出升天的方孝孺直係後人了。

要尋找方氏後人的線索,不得不從那個時代尋求線索。在朱棣為藩王時,方孝孺領銜倡議進行削藩,直接威脅到了朱棣的身家性命,這為之後朱棣暴怒而殺人埋下了伏筆。在朱棣成功篡位後,答應麾下重臣姚廣孝不殺方孝孺,按姚廣孝的說法便是:給天下讀書人留種子。一旦方孝孺答應擬登基詔書,便可脫去降臣的大帽飛黃騰達,在朱棣心中已然是施恩於方孝孺。於是當朱棣遭方孝孺耿直純臣式的謾罵時,才會怒不可遏。朱棣是整個中華民族曆史上唯一以地方軍隊打敗中央軍隊的鐵血首領。一言不合?那便殺!

到如今方孝孺殉難已六百年有餘。在這漫長的曆史中,方孝孺終被正名。由於那場慘烈的禍事,其後人多隱姓埋名。待朝廷為方孝孺正名後,自稱其後人的各種姓氏才陸續現世。

在寧海方孝孺祖籍處有“方”姓一支流傳。據崇禎十四年(1641)夏盧演的記述及《鬆江府誌》等史籍載,是當年被謫在寧海任職的刑部尚書魏澤所救。魏澤藏匿方孝孺之子德宗後,在一次出巡時交給佯裝行乞的天台人餘學夔,餘氏遂將德宗潛送鬆江(今上海市鬆江區)方孝孺門人俞允家中,冒充俞姓生活下來,後改俞為餘。方德宗這一支在明朝萬曆年間朝廷為方孝孺冤案平反後恢複了方姓。

據寧海方孝孺第二十二世孫方功勝講,如今浙江寧海尚有方氏後人四房三代,該支係以克,勤公(孝孺父)為一世祖,傳今約二十五世,後裔約五百人。

另有江蘇省江陰縣有“六”(此處“六”讀lù)姓族人,此姓不在百家姓內。據時年八十多歲的六銘洪老先生介紹,方孝孺十族全誅,幼子方朗被義士冒著生命危險悄悄送到江陰陸姓外公家撫養,故從外公家姓“陸”,長大得知身世後將“陸”改為“六”,以示不忘方姓。因“六”與“方”字筆畫數相同,形狀相似,故有此良苦用心。明萬曆年間,方孝孺案得到“平反”後,卻因江陰地處偏僻,消息閉塞,而未能歸宗,以致“六”姓一直傳承至今。

江陰六氏作為方孝孺後人的佐證有兩點。其一為民國初年,擔任江蘇教育廳廳長的韓國均(字紫石)書寫在南京雨花台方孝孺墓水泥柱上的一副楹聯:“十族全誅天遺六氏,埋骨聚寶地接孝陵。”現在上聯變成了“十族殉忠無遺方氏”,應是“天遺六氏”之誤。因為當時“無”字沒有簡化,不會與任何書法中的“天”字相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