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心裏暗笑,剛剛想要說話,隻聽裴予歌說,“劉太醫,我還記得當初母親一有頭疼腦熱便勞煩您,如今又是歌兒麻煩您,父親您可要好好酬謝劉太醫。”
“裴小姐客氣了。”劉太醫道,楚國公夫人的事情至今他還記憶猶新,可她不是那麼簡單的……
裴予歌又看了看馮氏,道:“劉太醫,二姨娘說話不分輕重,還望見諒。”
劉貟看著裴予歌,心中大為感歎,不愧是顧氏的女兒,長相可謂萬裏無一,長在這夜闌城,卻一副珞城貴女的做派。
他是禦醫,深宮後院裏那些招數他哪有不清楚的?馮氏句句都在挖坑,裴予歌卻化解得得體又漂亮,原以為裴予歌在夜闌城生活了四年,定是不知道這些的。
“三小姐言重了。”劉貟客氣道,不再看馮氏一眼,主動為裴予歌把脈。
裴予歌的脈象極其混亂,三道脈流交錯縱橫,互相壓製。這也是她身子為什麼這麼差,但又撐了這麼久的原因。
劉貟把完脈後,稍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裴遠杭急切的眼神道,“三小姐脈象混亂,下官隻能以藥調養。”
裴遠杭眼中閃過失望,“就不能根除?”
“請楚國公恕下官無能……三小姐的身子,若想痊愈也不是萬無可能,民間有一神醫言清公子,若他為三小姐診治便有可能。”
言清公子神醫之名遠揚,可是見過的人卻少之又少,最困難的是他隻按自己心情替人治病,即便楚國公將整個楚國公府送給他,他也不一定願意。
聽到這裏,裴予歌的臉上別說絕望,連一點失望也沒有,顯然是早已明白自己身子的情況。
所有人都靜默了一會兒,倒是裴予歌笑著開口,“就是還有希望了?”她滿眼“我很好”的樣子看向裴遠杭,“父親,歌兒還以為自己這病是無人可醫了……”
馮氏心中冷笑,覺得裴予歌顯然是看得太簡單了,裴遠杭卻知道這是裴予歌在安慰他,自己也不好太過憂傷,“父親一定會找到言清公子的。”
裴予歌淡笑,她心中怎麼會有失望?是恨,加上裴予歌的、充斥著整個心髒的恨!
她已經是死了一次的人,這命也是撿的,老天給她一次報仇的機會,她應當是感激不盡,而不是失望。
人若不知足,去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豈不同那些人一樣了?
裴錦琛也是麵不改色,他知道現在如果有什麼表情,得意的是馮氏。
這時,劉貟已放下筆道: “下官已為三小姐開好了方子,三小姐還需慢慢調養身子,這幾日下官就厚顏留在楚國公的府邸裏,再觀察觀察三小姐的病症。”
劉太醫這樣說,裴遠杭肯定是感激不盡的,歌兒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病,倘若劉貟願意留在這裏,也算多了分保障。
“劉太醫之恩,裴某感激不盡!”裴遠杭是楚國公,對一個太醫這樣說話,也是給足了他的麵子,想來是承了他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