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 玉蘭曲(新)18(2 / 3)

我又召來善善的家人,告訴他們即便善善死了,隻要我還在一天,對他們的恩惠就不會改變。也希望他們能做不辜負善善期望的事情,家族裏的孩子們到了年紀必須入學堂讀書識字,以後考取功名,讓善善以他們為自豪。他們一片感激涕零,其中一名女子小聲的啜泣聲更是引人注目,我一看正是經常進宮陪善善說話,與她關係最好的侄女。

她也是在懷念善善,與我一樣在為善善傷心嗎?。我亦是,無論看到什麼都能想起善善,即便過了一個月還是不能平複,現在看到和她酷似的家人更是感慨萬千。

我穿過一片跪著的人群,來到那名女子身邊,伸出手拉她起來,仔細地看著她,總覺得她的眉眼與善善有幾分相似,我對她說:“你不是想入宮嗎?你能像你姑姑那樣忠於哀家愛哀家嗎?”

那女子紅了眼睛,說:“那也是善姑姑在世時的囑咐,她說我們家一輩子都應該忠於太後服侍太後。我能,不,奴婢能。”

想到善善一直為我著想,我此時也顧不上尊卑,拉著她的手抹起淚來。我將那女子改名叫善若,希望她日後能像善善一樣陪在我身邊。

那天晚上我夢見了善善,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對我微微地笑著……

“奴兮,你怎麼了?朕聽見你在哭。”權禹王將我推醒,喚我道。

我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時流下的淚,在權禹王懷裏感傷地說:“我夢見善善了……我想,她現在一定和我娘在一起,很幸福吧……”

善善走了之後,我越發成了孤家寡人,爾玉宮的老人也隻剩下如意和形單,九珍和菟絲都不在身邊。於是我連番給九珍寫信催促她早日回宮,甚至手信給端豫王懇求他勸說九珍。

後宮依舊如往日那般沉悶,善善的逝去使我對皇後生了恨意,我不管到底誰對誰錯,我隻知道如果不是皇後如此追究,我是可以救下淡武耀的,那麼善善也不會含恨早死。將邵禾推上後位,使我的兩個孩子成為嫡皇子,這個念頭在我腦中越來越強。而此時邵禾已位至淑妃,離皇後也隻一步之遙。

如同先皇一樣,權禹王並不愛自己的皇後,甚至,我有時能感覺到他對皇後刻意的冷淡和隱藏的恨意。從感情上,講讓權禹王廢後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但是他做事一向不以感情行事,廢後這樣的大事,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會輕易考慮的。

一個月以後便是皇後生日,尚儀局把壽筵安排呈上與我過目,大體一如往昔,如宴請內外命婦、樂班歌舞表演、邀請雜耍班子、寺廟布施及賞賜眾人等。

我看著長卷突然放下,斜靠在矮幾上,拉了拉滑落過肩的外袍,對下麵的皇後等一眾妃嬪感歎道:“哀家近日為故人抄寫經文,得了不少感悟。世事無常,別看我們現在錦衣玉食,但這些吃的呀用的呀都隻是浮雲罷了。慧賢妃也許正是悟及這些,才不貪圖虛位,早早落發出家了吧,著實讓人敬佩。哀家若不是膝下還有稚齡的女兒,恐怕也早就隨她去了。”

我有此番言論,是由於這些年許多後宮妃嬪得不到皇上的禦幸,又無所出,便索性學著貞蓄尼師落發出家,也圖個清靜,慧賢妃正是前些日子出家的一個。說完這話我盯向皇後,意思不言而喻,若是夠識相,就該學習慧賢妃早點出家吧!

皇後臉色不大好看,卻裝作不明白道:“賢妃的行為固然高潔,但是這般近似拋棄丈夫的行為臣妾並不提倡。況且,真正能做到功成身退的能有幾人呢?這樣的典範真是少之又少啊。”

皇後的意思是,正是我沒做到功成身退,身為太後卻還霸占著後宮的權力。我冷哼一聲,將奏書慢慢卷上,說:“去年收成不好,今年皇上跟哀家提起時還說後宮用度應當盡量從簡。哀家今年的壽筵已經不打算操辦了,皇上的壽筵恐怕也不會張揚,皇後你的……也就從簡了吧。”實際上因為善善去世,今年的壽筵我本也不打算舉行。

從那天之後,我和皇後的矛盾終於無可避免。因為後宮的實權掌握在我手裏,吃穿用度都是從我手中批下去的,所以對鳳儀宮多番暗中克扣。鳳儀宮日子過得緊迫,德妃害怕牽連女兒也不敢多說什麼,其餘地位低下的妃嬪更是不敢言語,後來演變到鳳儀宮的宮人也極受冷待奚落。

我這樣對待皇後,早晚有一天她會按捺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我正在等待這樣機會柄。一日我抱著弘兒,邵禾牽著霧兒,我們正帶著孩子在禦花園遊玩。這時我瞥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我喝問道:“樹後的是誰?!”

不一會兒戈敏從樹後戰戰兢兢地走出來,跪下請安道:“拜見太後娘娘。”

我看著這個孩子,想到以前他是那樣願意與我親近,而現在他看見我卻隻會躲了。大概他本來也是要來禦花園,正巧看見我在,就慌忙退了回去,正巧被我逮了正著。

我不悅地責問道:“三皇子到了鳳儀宮後,反倒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也不知皇後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

戈敏緊抿著嘴,好久才回答說:“方才孩臣沒有看見太後娘娘在。”

也難怪現在他這副模樣,他現在一定是心中恨我害得他母親出家,又使他淪落到現今的田地。我懶得與他說話,也不想再追究什麼,就在這時霧兒一步步走向他,好奇地想拿起他腰間的玉佩看看,戈敏捂住腰間不讓他動,就這樣僵持著。戈敏突然推開霧兒,怒道:“不許你搶我的東西!”

霧兒被推倒在地,怔了一下,隨即哇哇大哭起來。

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我與邵禾目瞪口呆。而後邵禾匆匆去扶霧兒,為他拍打身上的塵土,心疼得如同自己掉了塊肉般,又轉身責怪戈敏:“四皇子年紀小不懂事,就隻是想看看你的玉佩,你怎麼就出手了呢……”

我伸手阻止邵禾再說下去,也沒有再說什麼責備戈敏的話,隻叫邵禾帶上霧兒,輕聲地說:“我們走吧。”

晚上我對權禹王說:“邵禾今天聊天說她現在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小子愛淘氣,兩個小子更是不好伺候。”

權禹王邊脫衣邊隨口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羨慕她唄。哪像我,現在每天閑得發慌。”

權禹王笑著說:“忙還有好處了?”

我嗔道:“你們男人家自然不懂。哪個母親看自己的孩子不歡喜,哪怕再苦再累心裏都是甜的。”

權禹王無奈搖頭,“不過那兩個小子確實頑皮得很,霧兒還好些,弘兒年紀雖小折騰人可厲害。上次朕抱著他,他把朕的胡子扯得生疼,趁朕不注意,奏折上還流了他不少口水。”

我聽著弘兒的這些舉動,不由得也跟著笑了。我們又聊了聊兩個孩子的事,然後我突然跟權禹王說:“今天我帶著孩子們和邵禾在禦花園玩,正巧看見了戈敏,那孩子對我現在似乎非常不滿。”

有了霧兒和弘兒後,權禹王的心思都放在這兩個兒子上,提起戈敏,他一時覺得有些陌生了,後來反應過來說:“怎麼會呢?”

我露出擔憂的神色,說:“照說不該這樣。但是恐怕他的母親,或者皇後跟他說了什麼,讓他恨上我了。且不說這冤枉了我,再者跟孩子說這些事情是什麼居心呢,對孩子更沒有一點好處。戈敏今天還推了霧兒一把,真不知道皇後將戈敏接回去到底是怎麼教的。”

“皇後一向不擅長這些,長子忠也是被她教導得不好不壞。不管皇後她怎麼想,也奈何不了你,朕不是把後宮一切事宜都交給你處理了嗎?”

“那怎麼行,戈敏畢竟是你的孩子,如此離間他們兄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罷了罷了,朕看你真是閑得發慌,有兩個兒子還不夠,還要操心別人的事。敏兒的事你看著辦吧。你關心別人,卻把朕冷落這麼久,沒看見朕張著手臂等你呢嗎?”

我嬌嗔著靠在他懷中,權禹王在我耳邊低聲說:“你最近在跟朕擺架子,你說說你多久沒讓朕碰你了?”

“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真是不知好人心……”

“朕現在天天注意增補,你看身體壯得很,過幾天還要去打獵,再為你做個毛圍脖……”說完滅了燭火,兩人纏綿在一起。

這件事正是發生在權禹王打獵回來。我們一向小別勝新婚,而權禹王每次打獵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我們躲在權禹王的寢宮裏,這是皇帝最正式的居所,裏麵布置得異常奢華。

暢春殿裏麵最中央擺放著一張碩大的床,四角由精雕的金色龍首支撐,兩側分別以兩個鳳首形狀的紅角木支撐。床上鋪著刺繡精美的豔麗錦被,上麵有大片牡丹花紋,又配以猛虎、神雕等圖案,力求剛柔並濟。床的上麵撐掛著數層柔軟而輕薄的紅色幕紗,床上稍有顫動便如微風吹拂,蕩起層層波瀾甚是好看,幕紗上麵繡著龍纏鳳飛的圖案,充滿暗示惹人遐想。床的四周還擺放掛衣架子、蓮花童子座蠟燭、青銅熏爐等,皆異常精致華美。牆上掛著幾副細眼女子風情嫵媚或坐或靠的畫像,無一不暗示這正是供曆代帝王享樂的地方。

我與權禹王此時正像交頸的鴛鴦,互相說著情話,忘我地纏綿,我汗津津的手緊緊抓住身下的錦被,眼看著上方的幕紗一下下顫動著,吐氣如蘭,不久就感覺到了一陣眩暈。

“奴兮?奴兮?”我睜開迷離的雙眼,臉兒發著燙,看見在上麵同樣汗津津的權禹王擔憂地喚著我。

“我很好,”我柔聲說,伸出手去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水,“我覺得很快樂。”我想這多麼奇怪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沒有膩煩對方的身體,反而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水乳交融。

權禹王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歉意地說:“朕今天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多年在一起,他教會了我怎麼當女人,也告訴了我怎麼愉悅他人。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小小地懲罰你一下。”我輕聲說,反客為主,將自己斜壓在他身上,長長的頭發如緞般傾瀉下來。我將它們撥到一側,低身下去或吻或咬著他那緊繃繃的身體。

層層的紅帷使大殿透進來的陽光在床上變得朦朧幽暗,但這並不妨礙兩個人將彼此的身體看得清清楚楚,龍床旁邊的青銅獅身口吐嫋嫋甜膩的香氣。權禹王閉著眼睛,眉頭微皺,仿佛在隱忍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急切地想把我扯到他的身上去,而我偏偏沒有順從他的意思,他有些惱了,呼吸不勻地說:“壞東西,你什麼時候學會折磨人了……現在唯一能讓大胤皇帝痛苦的就是你這……”

我們倆就這麼抗爭了一會兒,終於床上的幕紗又再次顫動起來。

權禹王享受著愉悅,他神情迷亂地說:“朕總算知道為什麼商紂王為妲己而亡國,周幽王為褒姒而不惜烽火戲諸侯……男人坐擁天下,而女人在龍床上征服男人。朕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殿外守衛皆是忠心權禹王的人,早就吩咐說不得讓任何人踏進暢春殿半步,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我稍稍分神,權禹王的大手壓扶住我的腰身,喘著粗氣說:“別管那些,不會有事的……”

“皇後,皇上正在休息,吩咐不得任何人入內!”似乎殿外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外麵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話音剛落,皇後已經闖了進來,來到了我們屋子的床前。外麵的侍衛不敢一並跟進來,所以隻有皇後一個人在床的一側呆呆地看著。

我想,皇後這麼急找權禹王是想告狀我將戈敏趕出鳳儀宮的事吧,她聽說權禹王今日回宮便匆匆尋到這來,沒想到看見眼前的一幕。

此時我和權禹王正享受著歡愉,我赤身裸體地坐在上麵,皇後在側麵應該一時看不出我是誰,更何況我們之間還隔著層層的紅色幕紗,她隻是影影綽綽地看見一對男女在一起。

“皇上……”皇後失聲喚道,言語間難掩她的驚慌。

不知為什麼,我轉過頭去,此時我的頭發散落至腰間,神色迷醉,我想我是故意讓她看見我的。我心裏有一個念頭,如果皇後看到我,權禹王一定會廢掉皇後。

我曾聽人悄悄議論說,權禹王英明睿智,締造了大胤一派繁榮安寧的盛世,但是他的後宮卻是死氣沉沉的,而我應該是這後宮裏唯一鮮活的女人。

透過紅紗,我看不見皇後的臉色,但我分明見到了她那恐懼而驚愕的扭曲表情。

她在那兒怔了半天,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還未等權禹王問罪,就跌跌撞撞地狼狽逃了出去。

我裝作驚慌地說:“啊,怎麼辦,被皇後發現了……都是你說沒關係,若是別人還好,她是皇後,侍衛怎麼可能攔得住呢。”

權禹王邊穿衣邊陰沉著臉說:“皇後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如此蠻橫無理。我們先看看她怎麼說。”

說完仔細寬慰了我一番,兩人才各自分開。

我回到爾玉宮,被告知皇後已經在等我了,有些吃驚卻也在意料之中。

我走進大殿,看見皇後正在不安地踱著步子,看樣子她似乎已經從剛才的驚愕中走了出來,隻剩下了憤怒。我揮手叫其餘人等退下。

皇後見了我,直接伸手甩了我一巴掌,怒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我的頭偏在一邊,左臉頰火辣辣地疼。許久沒有人敢這樣對待我了,上一次還是先太後這樣打過我,怒斥我是勾引先皇的狐狸精。

此時皇後比我還要憤怒,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她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道:“之前淑妃就對我暗示說你和皇上有私情,我信任你也相信陛下,隻當不信,沒想到你們還是做了這樣的事!”

“我們有什麼錯呢?”我並不畏懼,反問道:“我們有什麼錯呢?”

“你?你……”

“我們很早就互許終身,隻是陰差陽錯我嫁給了先皇。我雖然身為太後,可實際上卻隻是一個比你也比他還要小的女人。現在我們在一起又有什麼可指責的呢?”

“你真是強詞奪理!你這樣欲把皇上的聖明置於何地?!”

“聖明?”我冷笑了一下,“難道皇上與我在一起就不聖明了嗎?還是他曾疏於政務,置天下事於不顧?沒有,相反我給了他你們所不能給的,你們所做不到的。”

“不管怎樣,皇上一世英名,恐怕就會毀在你這個女人手上!這種事本宮決不允許!在你們的事成為天下笑話之前,奴兮,你若是還懂得禮義廉恥,心中若還有先皇,就該放手,若是以餘生虔誠念佛也許還可彌補你的罪孽……這樣對你對皇上都好!”以往皇後雖然年長我一倍,但一直尊我為太後,如此不客氣地直呼我的名字還是首次。

皇後的義正次嚴觸痛了我,我不怒反笑,笑了一會兒冷冷地看向皇後:“不勞皇後費心!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罷,你若能活命恐怕已經是萬幸了!連皇上都說皇後是越來越不懂事了,如果皇後不能勝任,就趁早換人!退下!”

我事後對權禹王說:“皇後來找我興師問罪,說我們做的是不知廉恥的苟且之事,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誰比較委屈呢?讓身為太後的我淪落到被她指責的地步……”說完我委屈地紅著眼睛看向他。

“皇後擅闖暢春殿,朕還沒有責問她,她倒是先發製人了。”權禹王麵色不悅,我們的關係因皇後闖進而被發現,權禹王也有些惱羞成怒,因此對皇後也是非常不滿。

“皇後如此謾罵我,連我都覺得無地自容……若真是被傳了出去,還不如一死了之。恐怕她也會猜到霧兒和弘兒是我所出,日後必定不會承認他們……”我繼續楚楚可憐地說。

“這件事情哪輪到她做主!”

“她畢竟是皇後呀……無論在後宮還是朝堂她說話都是有一定分量的。她若是真的反對,必定會找出種種理由,即便你是皇上也不能不顧慮吧,何況還有把柄在她手裏。”

看著權禹王皺著眉沉吟不語,我知道有一個想念一定會在他的腦中盤桓,我從後麵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皇後了。她在後宮,我們隨時有被揭發的危險。將她趕出宮,廢了她吧……”

權禹王動了一下,說:“廢後可是需要理由的,我們怎麼昭告天下?”

見權禹王問到細節,我知道他心有所動,推助說:“皇後無子無德,這就是最好的理由。身為女人身為國母,她沒有盡到生育子嗣繁衍皇室的責任;作為妻子作為皇後,她不順從尊敬丈夫,上次在你嚴令禁止下依然闖入暢春殿,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相較而言,後宮淑妃既育有兩個兒子,為人又謙遜識禮,這才是皇後的上好人選。?”

見權禹王還是沒有表態,我索性放開他,背對他而坐故意不悅道:“敢情你之前說要廢她立我為後,隻是為了讓我生下孩子哄我玩的?”

權禹王慌忙轉過來扶著我的肩膀說:“怎麼會,隻是廢後乃國家大事,輕率不得,朕總是要仔細思考一番。”

“廢後固然是難事,但是你想想我們,想想我們的兒子,難道這不值得嗎?”

終於權禹王點了點頭,下定決心說:“明日朕找來禦史大夫仔細商議此事。”

我聽了心中歡喜起來,親近他道:“你若不答應,恐怕我今夜都無法安眠了。我知道辦這事頗有阻礙,所以明晚我再告訴你一個喜事犒賞你。”

權禹王親了親我的手,裝作驚異道:“莫非是你又?”說完他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我打掉他的手,笑著說:“誰知道呢?也許差不多呢。”

第二日權禹王上完早朝,破例來爾玉宮用了午膳,順便商議下午如何開口對禦史大夫提廢後的事情,兩人正用著飯後茶,突然有人來稟說皇後想請皇上去鳳儀宮一趟。

哦?皇後終於要攤牌了!

“我想,皇後叫你去肯定與昨天的事有關,我們不妨過去看看她怎麼說。”

我與權禹王一同來到鳳儀宮,鳳儀宮原本是後妃所居的最大宮,直到我後來搬到爾玉宮,通過不斷修繕擴大,鳳儀宮反而被比了下去。皇後不喜奢華,又不操心布置裝飾,所以鳳儀宮漸漸有些老舊了。

皇後見到我與權禹王同來,稍有意外,但卻還是異常熱情地迎接了我們,仿佛昨日她撞到的事全然沒有發生般。

她跪下,還未等權禹王發話,便主動請罪道:“昨日臣妾魯莽,擅闖暢春殿。”然後她又瞄了我一眼,繼續說,“太後是過來人,說出來也不怕她笑話。昨天打擾了皇上與淑妃休息,現在想想臣妾還頗無地自容。這才叫皇上來,是特意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