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 玉蘭曲(新)18(3 / 3)

什麼,皇後她剛剛說昨天撞見的是權禹王和邵禾?

權禹王疑惑地看向我,詢問其實皇後並沒有發現是我們?我對他暗中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她昨天明明認出了我,後來還特意到爾玉宮譴責我。

難道她這麼說的意思是暗中保證不會把昨天的事情說出去嗎?可是我想廢去她的想法並不會改變。

皇後一邊熱絡地將我和權禹王迎入座,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還請皇上一定莫要將昨日的事記掛在心上,太後也幫臣妾求求情吧。臣妾今日特意囑咐宮人沏了上好的茶……”

皇後的笑容讓人覺得不踏實,我坐下便開口道:“恐怕也無所謂求不求情了,哀家和皇上這次來……”

“幺娘,看茶!”皇後喊道,全然不顧我所說的。

隻見一普通裝束的宮娥走了進來,她先是將茶端給我,然後又半跪在權禹王麵前輕聲說:“皇上,請用茶。”

權禹王本是漫不經心地要接過去,突然不知怎麼,他的手驟然停在半空,隻怔怔地盯在眼前。

我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著權禹王的反常舉動,直到我發現權禹王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才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不尋常。

權禹王此時卻還在怔著,我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眼前的小宮娥。

她的年紀在二十左右,麵貌固然清秀,但也無什麼特別的,隻是一彎柳眉很好看,身段不胖不瘦,並無什麼新奇的地方。

我越發不解了,我看著權禹王,希望他能夠給我答案,而他似乎還陷在自己的震驚之中。還是皇後發話了:“怎麼樣,很吃驚吧,皇上?臣妾當初見她也非常吃驚。她長得簡直和小妹長得像極了……”

什麼?皇後說眼前的這個女子長得像尤妃?

我刹那間明白了權禹王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我一時陷入了慌亂,下意識地再次打量那名叫幺娘的女孩。

不……不,無論我怎麼看,那隻是一個長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權禹王,你為什麼還那樣看著她呢?你用這樣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你不知道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為什麼來這兒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邊還有其他人……我在心中默默地喊道。

不知何時權禹王終於反應過來,他故作鎮定地接過茶,對那女孩說:“快起來。剛才皇後叫你什麼?”

“奴婢叫幺娘。”那女孩子低眉順眼地輕聲回道。

權禹王並不滿足這樣的答案,他看向皇後問:“她是……”

皇後露出一個笑容,回答道:“她是臣妾前陣子去世的弟弟的孩子,叫幺娘,是最小的女兒。她的姐姐們都出嫁了,臣妾弟弟死後,她落得無依無靠的。這姑娘又扭得很,不想輕易嫁人,於是臣妾想不如直接將她接進宮長長見識,也陪臣妾做做伴……”

權禹王哦了一聲,便再也不說什麼,隻是握著茶杯一口口地喝茶。

皇後盡管說得詳細,但我還是從她的話中發現了端倪。聽說她弟弟死後,她確實接見過她弟弟的妻妾子女們,她早該見過長得像她妹妹的幺娘。但是為何偏偏這時才將她接到宮中?

我想她一直是忌恨自己妹妹的,所以並不欲讓酷似她的女子再次奪走權禹王的寵愛。而現在她發現了我與權禹王的關係,為了破壞我們的關係而破釜沉舟。

幺娘已經退下了,而權禹王依舊一副神色不寧的樣子。我見他這樣神色,知道今日廢後之事恐怕不會再提;而我也因為這位酷似尤妃女子的突然出現,心中慌亂。

於是這期間一直都是皇後在說話,而我卻已經記不得她說過什麼了。

直到我和權禹王灰溜溜地各懷心思出來,我還能看出他在故作鎮靜。我看著他,多麼希望他能跟我說這沒什麼,但他隻勉強笑了笑,低聲說等晚上再來找我,自己頗狼狽地匆匆而去。

我悵然若失,怎麼也無法想到,皇後手裏竟然還藏有一張致命的王牌。

還好晚上權禹王來找我時,神色已自然多了,但是我知道他依舊心不在焉。當他沉默不語時,他是不是還在想著白天和幺娘相見的情景,還是他想起了以往和尤妃相處的時候?我不知道。

從鳳儀宮出來後,我也一直在思考著尤妃的問題。我一直以為尤妃死了一切都不足懼,不,也許是我一直不敢碰觸而已。那是我逃避的死角,而現在它突然直麵在我眼前,我不確定它將改變什麼,所以我心生恐懼。

我反複回想著幺娘的麵容,皇後說她長得像尤妃,那樣姿色平平的女孩?尤妃怎麼可能會是那樣平凡的容貌,能攝住權禹王之心的女子應該有傾國傾城的容顏……

權禹王這時回過神來,摟住我說:“怎麼了,看你盯著燭火一動不動的?”

我頗心酸地笑著說:“也不知是誰先出神的?”

權禹王幹笑了兩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般,問我:“你昨日說的驚喜是什麼?你還沒有告訴朕。”

我搖了搖頭,當初生下弘兒和虹兒的時候,我隻寫信告訴他生了兒子。本來想親口告訴他讓他欣喜,不想後來遭遇善善去世,一直處於悲傷之中,我也沒心情再提這事,而拖到現在,今晚我更是沒有心境了。

“沒有什麼事……是我想錯了……”

權禹王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更使我生出一絲絕望。他似乎很累的樣子,對我說道:“夜了深,睡吧。”

我本還想問問下午找禦史大夫商議廢後的事,但我知道問了也不會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在床上一如往昔般摟著我,但是我覺得他的懷抱不如以往那樣緊迫和熱情,這個動作似乎隻是習慣和敷衍。

啊,我怎麼能這樣多疑想呢,我現在明明就在權禹王的懷中。

多麼討厭這樣的自己,唉,好心煩……

此時權禹王在我背後動了一下,他突然說:“今天的事沒什麼的。”

我一動不動,盡量將身體的姿勢維持成剛才那樣,還故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奴兮,睡了嗎?”權禹王輕輕問道,見我半天沒有反應,也倒下去睡了。

可是我卻一夜無眠。權禹王,你知道嗎?我想要的不是“沒什麼”一句話,我想讓你主動跟我說,說尤妃的事,說你們的感情,說你現在還愛不愛她。你說沒什麼,但你的行為卻泄露了一切,你說沒什麼,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自己呢。

而令人悲傷的是,我卻問也不敢問。

第二日我睡到很晚,醒來也懶懶地不想動彈。我靠在榻上,突然看見圓桌上碧綠瓷瓶裏的白色梔子花,我疑惑地看向形單,她回答說:“這是皇上剛剛遣內侍送過來的。聽說皇上經過禦花園,見梔子花開得正好,就摘了兩朵送給太後欣賞。”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我心中釋然許多,權禹王他還是想著我的……形單見我的樣子,繼續說道:“太後,您剛才睡得熟,沒敢叫醒您。帝姬那邊來信了,說年底前就準備回來了……”

“什麼?”我聽到這兒,把一切的情緒都拋之於外,慌忙下了床說,“快,快把信給我看看!”

我重新看了遍信,確認九珍確實要準備回來了,心中一陣激動。想想我有多少年沒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呢。

於是我迫不及待著手安排小雅齋的修繕整潔工作,到了下午邵禾便帶著霧兒和弘兒來看我,霧兒已經三歲了,活蹦亂跳得一點也不老實,邵禾阻也阻不住,隻有揪心地看著霧兒。弘兒還小,吃著手指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霧兒跑來跑去。

霧兒亂跑著,有時候拿了什麼,或者磕了碰了,都找邵禾去說。隨著霧兒越來越懂事,他對我和邵禾的區分也越來越明顯。他明白了母妃是什麼意思,相信邵禾才是他的自己人,而我縱然疼愛他卻也是外人。

更何況他與我每日隻是相處一段時間,而邵禾則與他朝夕相處,情分自然不同。

“這兩個小子越長越健壯了,也越來越淘氣了,也難為你天天照顧他們。”

“皇上今天也這麼說,誇讚兩位小皇子越長越壯了。臣妾倒不覺得辛苦,每天和小皇子們在一起非常開心。”

邵禾雖然年紀不大,但因為是家裏的長姊,又照顧孩子多年,因此有了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老氣和持重。甚至有時候宮人議論說她看起來比我年紀還要大些,整個人浸著柴米油鹽的味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看她的。

我心中一動,問道:“哦?皇上今日到你那兒去過?”

邵禾點了點頭,回答:“過了晌午到臣妾宮中抱了抱小皇子。”

知道權禹王還像以前那樣惦記著我們的兒子,我心中好受了些。也許真的如權禹王所說沒什麼?畢竟那幺娘不是尤妃,又姿色平平。權禹王不會因為那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拋棄我的,我想我不該自亂方寸。

邵禾剛剛走,椒好和娣兒也正巧上我這兒聊天說閑話。椒好剛剛入座,就發出一聲感慨道:“我可總算知道邵禾為什麼會受到皇上的寵愛了。”

我對她的話很好奇,抿了一口茶後問道:“這話怎麼說?”

“她能生兒子啊!這不生過四皇子後,去年又新添了一個五皇子。聽說皇上就是看中了她命中多子,所以才寵幸她的,若說男女之情,也未看多出幾分。別看她容貌平平,但人家命就是好呢……”

“你呀,這話裏可帶有酸味兒呢。”娣兒打趣道。

“我怎麼能不羨慕她啊,我若是也有那本事,為孝宗添個一男半女,也不至於如此遺憾。唉!也算是辜負了太後的期望,還好邵禾爭氣,不負眾望。”

“太後謀略高明,也給後宮不少妃嬪提了醒。看那個意思,皇後是不是也想把那個叫幺娘的獻給皇上,為自己找個靠山?”娣兒說。

聽到她們提到幺娘,我心中一驚,我也不過昨日才見過那人,她們又是從哪裏聽說的?

“幺娘?你們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我們正想向您稟告。”椒好回道,“剛剛來爾玉宮的路上見到的,見到她端著什麼湯往勤政殿那邊去,她向我們行禮,因為見著眼生,便隨口問了一下。她說是鳳儀宮新來的女官,看她那架勢,又往皇上殿上送這送那的,皇後的心思也不難猜。”

“不過我見那女子長相並不出色……”娣兒說道。

“笨,看邵禾不就知道了,說不定那女子也是皇後找來生皇子的……”椒好像模像樣地說。

椒好和娣兒告訴我的事,突然使我不安起來,我發現我想得過於天真了,即便權禹王不主動招惹幺娘,皇後總會為她創造機會的,這也是她召幺娘進宮的目的所在。

我借口說身子不適,讓椒好和娣兒早些回宮,又馬上遣人去注意勤政殿的動靜。我派的人到時,聽說幺娘早已退下了,跟權禹王並未說什麼,我又囑咐她以後要密切注意那個叫幺娘的。

一切喜悅突然又煙消雲散,這樣的大起大落使我感到疲累。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權禹王主動和我說些什麼。我不質問他是因為我不想讓他以為我是小題大做、斤斤計較的女人,我的自尊也不允許我那麼做 。

權禹王晚上來時,一如往常,談笑風生。他絲毫沒有提起白天幺娘去勤政殿看他的事,他是不是覺得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生而沒有必要,但他不懂這卻已經讓我非常不安。

然而我也並非束手待斃之人,權禹王的態度曖昧不明,我會靠自己尋找罪證將皇後和那個幺娘趕出宮去。但還未等我的計劃有所進展,皇後倒一反常態,來了個先發製人,率先抓到了我的話柄。

那日我正在午睡,就聽見外麵熙熙攘攘的,我起身正欲斥責,就見年歡慌慌張張進來說:“太後娘娘,皇後帶了後宮眾妃嬪過來說讓您主持公道呢。”

等我出了寢宮來到正殿,果然看見皇後帶著後幫人等著我,在她身後正站著她的侄女幺娘。

我心下不悅,冷冷地問道:“皇後這麼急找哀家是因為何事啊?”

皇後對後麵喝道:“來呀,把那兩個罪人和罪證帶上來!”

眾妃嬪讓開了一條路,就見兩名女子被捆綁著帶了上來。我看了一眼,跪在左邊的是香芷宮的林美人,跪在右邊的女子我雖然不大熟,但她穿著藏青色的白罩衫,一看便知是宮中的醫女。她們兩個皆衣衫不整,頭發蓬亂。

我疑惑地看向皇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文章。

有一名宮娥端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托盤來到皇後身邊,皇後看也不看就羞憤地說:“把這東西呈給太後看看!”

那宮娥的頭一直壓得低低的,仿佛托盤裏的東西是多麼危險般。

我拿手輕輕掀開蓋布,眼前是一個粗壯如杵的東西,兩端如蘑菇般的圓潤。

下麵的妃嬪有人呀的一聲,然後不少人以袖掩麵,轉過頭去。

我也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麼,不由得騰的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顫聲問道。

皇後冷笑一聲,說道:“香芷宮的林美人和西區的張醫女淫亂,做出了不齒之事。聽說也已不止次兩次,這次恰巧臣妾賞午食給眾人,結果被撞了個正著,所以立馬綁來給太後定奪。”

若是什別人倒也罷了,但這其中有我建立的醫女院的人,發生這等羞恥之事不免讓我覺得有些顏麵掃地。

我有些嚴厲地問跪下的兩個人:“皇後說的是事實嗎?”

林美人臉上表情又是害怕又是無地自容,哭著說:“太後饒命啊,太後饒命。實在是……深宮寂寞,皇上常年也不召幸嬪等……所以才一時好奇。不不,一定是鬼迷心竅,才做出如此不齒之事。請太後和皇後娘娘開恩……”

看來真有此事,我心中生怒,這種事包庇不得,一定要嚴厲處置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轉頭對皇後說:“雖然先朝並沒有這樣的罰例可循,但如此淫亂之事,必須以死謝罪。”

皇後有些輕蔑地說:“這兩人難逃一死怕是沒什麼說的了。臣妾此番率眾妃嬪前來,是想請求太後廢除醫女院。剛才太後也說過,前朝並沒有這樣的事例,可知醫女院多是聚集一些邪佞之人,借檢查身體之機,行挑逗猥瑣之事。所以為了後宮清平,也為了還太後高潔名聲,臣妾申請廢除醫女院,還後宮清靜之地。”

皇後陳詞慷慨激昂,她似乎找回了以往統領後宮的自信,她的眼中正燃起熊熊烈火,透露出對後宮話語權及再次成為後宮之主的強烈渴望。

我拍案而起,“愚蠢!怎麼可以以個別例子妄下結論!”

“如不這般,日後此類事情將防不勝防,太後可負得起這個責任?!”

我被噎住了,偌大的醫女院,我不可能保證以後絲毫錯誤不出。我穩定一下心緒,對皇後也對其他妃嬪解釋說:“一件事物是否值得存在關鍵看其是否利大於弊。醫女也是凡人,就和宮中的宮娥妃嬪一樣,可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且不說今日之事不能以偏概全,就是醫女平日的工作,為後宮眾人診治隱疾,就已經是功大於過。皇後又何必揪住其中某一錯誤咬死不放呢?”

皇後義正辭嚴地回答:“臣妾為公之心日月可鑒,相信在場的姐妹也看得明白。太後以醫女之功為其推托,實在不能令人信服。生病自然有太醫診治,否則宮中設太醫院意欲為何?!”

皇後的強詞奪理讓我生怒,我冷笑著說:“可是後宮妃嬪乃皇上所屬,身骨不可隨意外露,而且也不是所有病都是身為男子的太醫可醫治的吧?”

皇後不以為然地說:“佛經上說女子皆以罪孽之身投身世上,因此會遭受甚於男子的苦難。若是真的發生隱晦之疾,也必定是因果之報,不可醫不該醫不必醫,豈是所謂醫女可辦得成的?”

我呆呆地聽著皇後的一番言辭,這便是書中經常稱讚的所謂有婦德高尚的女子吧?下麵的妃嬪有幾個人也頗讚同地點了點頭,其中不乏名門閨秀。

一片好心被解說成如此,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涼,皇後見我不語,又說:“既然太後不願主持公道,這件事隻有上報給聖上決斷了。臣妾已經將此事上書給皇上,希望皇上一是可以廢黜醫女院,摒棄奸邪,二是希望皇上能雨露均沾,從根本上杜絕此等淫亂。”

果然權禹王在黃昏時刻過來找我,他此時來找我商議此事晚上想必不會再來。

權禹王開口說:“醫女院的事恐怕不成了。”

我的心一沉,質問道:“難道你和皇後想得一樣,但對於這件事怎可因噎廢食?”

權禹王解釋說:“朕雖然不覺得醫女院如皇後說得一文不值,但朕一直專愛於你,後宮寂寞,醫女又有便利出入妃嬪秘寢,難免增加了淫亂的幾率。”

見我不說話,權禹王安慰我道:“朕知道你一片苦心。但你看看,這份奏章下麵簽滿了後宮眾妃的名字,你是為了她們,但她們若不領情不也失去了增立醫女院的意義嗎?”

我心底冷笑,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後宮妃嬪們自然爭先恐後地表明立場,誰敢不簽。解散醫女院其實與我何幹,我身邊早有苗醫女侍候,隻是這樣在皇後的脅迫下我心有不甘呐。

“話雖如此,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醫女院是我當上太後後一手創辦的,現在這麼解散我顏麵何存呢?”

“奴兮,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朕的顏麵?”權禹王輕聲說,“在朕的後宮發生了這樣的事,朕的顏麵又何存呢?”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權禹王說得句句在理。

最後我默認了權禹王的提議,但是有一個念頭一直在折磨著我。權禹王縱然說得有理,這件事上他站在了皇後那邊,他真的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才取締了醫女院嗎?如果沒有那個幺娘的出現他又會怎樣?

後來醫女院的醫女們大多數被遣散出宮,我隻保住了幾個醫術高明的醫女留在身邊。因為自古以來女人私處被人認為是充滿汙穢的地方,醫女的工作常跟女人的隱疾打交道,因此被認為是晦氣纏身,她們出宮後恐怕無論是家人收留或者嫁為人婦都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做的隻有給她們一筆頗豐厚的遣散費,並許諾以後一定會再將她們接進宮來。

醫女院的事終於告一段落,之後後宮又重回風平浪靜。醫女院的事情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我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權禹王也未因為此事將後宮之權再給於皇後,但是我心底清楚,這意味著在後宮我說一不二的權力正承受著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