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4日淩晨,岑春煊下令軍警停止射擊,向群眾"謝罪",但群眾對他已失去信任,沒有人撤走。這時,城內外的所有碾房都被饑民搗毀,巡警站崗的木棚都被拆除,各家店鋪一律關門罷市,各行各業工人上街維持秩序。

上午,巡撫衙門前的群眾越聚越多,有的向裏麵投擲磚瓦,有的怒罵,有人抬來幾桶煤油,放火點燃,烈焰衝天,濃煙滾滾。岑春煊調兵鎮壓,又打死打傷20多人,群眾仍然不撤,他隻好下令將劉永福釋放。群眾要求岑春煊公開認錯,並迅速開倉平糶,岑春煊束手無策,把巡撫大印交給布政使莊賡良,自己從後門溜逃。

布政使莊賡良一拿到大印,立即招集一批土豪劣紳開會,研究對付饑民的對策,他派軍隊強迫各家店鋪開門,照常營業,保護教會、洋行和外國人的住宅,他一反常態,出來接見群眾,答應立即開倉售米,辦理平糶,給受傷的群眾醫療費每人40元,死亡的撫恤費每人200元,由府縣官吏驗明發放。這套花招對群眾也沒起作用,隻過了一天,回鄉的饑民又湧進城來,搗毀教堂、洋行和外國人的住宅,從晚上八點直到半夜,城內外火光衝天。莊賡良召集緊急會議,下令:"放火搗亂者就地立殺無赦!"並放權給一些土豪劣紳,對鬧事饑民"格殺勿論"。許多群眾被殺害,劉永福也再次被捕,慘遭殺害。莊賡良爬上英國軍艦,向侵略者表示歉意,要求英艦長駐長沙,以對付饑民反抗。

在長沙搶米風潮中,泥木工人起到了骨幹作用。群眾在泥木工人的帶領下,燒毀湖南巡撫衙門,搗毀大清銀行、稅關、官錢局等衙署。帝國主義在長沙的領事館、洋行、教堂,多被搗毀和焚燒。長沙饑民把鬥爭矛頭直接指向帝國主義,使帝國主義及其走狗清政府大為震驚。清政府急忙從湖北和湖南等地調兵鎮壓,美、英、日、法、德等帝國主義國家的兵艦也闖到長沙,幫助清政府鎮壓群眾的革命運動。在中外反動派的鎮壓下,長沙人民的反帝反封建鬥爭遭到挫折。4月18日以後,反動派在長沙的統治秩序得以恢複。

長沙饑民的反帝反封建鬥爭,使湖南全省沸騰起來。湘陰、寧鄉、益陽、嶽州、衡州、澧州、濟陽、平江、湘潭、醴陵、沅江等地群眾相繼揭竿而起,搶米風潮四處湧起,動搖了清王朝的反動統治。

萊陽抗捐

年後,清王朝苛捐雜稅劇增,民不堪負,怨聲載道,各地抗捐抗稅的鬥爭風起雲湧。1910年,抗捐抗稅鬥爭形成了高潮。直隸易州農民為反對苛捐雜稅,焚燒州自治局,打破梁格莊行宮宮門。河南長葛、葉縣、密縣等許多州縣人民,群起反抗,往往彙合一兩萬人,聲勢很盛。廣西各族人民的抗捐抗稅鬥爭發展成為聲勢浩大的武裝起義。山東萊陽人民抗捐抗稅暴動是長沙饑民暴動之爆發的一次重大事件。

世紀初,萊陽人民的負擔十分沉重。"苛政重稅,不堪其苦。"直隸總督陳夔龍在奏折裏說:"查萊陽幅員遼闊,俗尚強悍,紳民交惡,已非一日。近年舉辦新政,假手鄉紳,更不理於眾口,積怨已深,久思尋釁。"萊陽知縣朱槐之以"新政"籌"自治"為名,巧設捐稅,種一畝地,栽幾棵樹,養一頭驢,住一間草屋,都得征稅加捐,人民負擔增加幾十倍。其捐稅數目之多之重,駭人聽聞。1910年春,萊陽又遭受很嚴重的霜災,糧食欠收,農民糧食不足,官紳卻逼勒錢糧與苛捐雜稅。人民忍無可忍,在曲詩文的領導下掀起抗捐抗稅運動。

曲詩文,一作士文,又作思文,山東萊陽人。萊陽城北八社農民聯莊會會長,曾抵製官紳借舉辦"新政"肆意勒索,1910年5月21日,曲詩文率領饑民700多人,衝到萊陽縣署,要求速發"積穀",要求以積穀抵充捐稅,積穀卻已被官紳吞蝕。朱槐之表麵應允,但事後卻變本加厲,強征苛捐,並且"邀請巡防隊到縣防守",隨時準備鎮壓群眾的反抗。各村社群眾群情激奮。6月12日,數千農民在曲詩文的領導下,焚燒土豪劣紳的房宅,抗捐抗稅隊伍迅速發展到數萬人,進駐城西九裏河。群眾磨拳擦掌,誓殺贓官。朱槐之故伎重演,派人到九裏河"議和","凡眾所述者,一一如言"。朱槐之同意將積穀發還,減免人丁稅和浮收錢糧,結果被清政府革職。不久,新任知縣奎保到任,他全部推翻朱槐之所允各款,出示拿捕曲詩文,並想增設煙稅。群眾大憤,"全境一百八社之民,哄然嘩變,以為認重稅必餓死,不認重稅必誅死,與其坐而待死,不如、鬥而決死"。一場規模巨大的鬥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