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臨近赤道的故鄉(1 / 2)

我在赤道附近發現了我的故鄉,這話你可能不信,然而,我畢竟真真切切地在那裏發現了我的故鄉。

飛機從吉隆坡起飛,向東,飛越遼闊的南中國海。從飛機的舷翼下望去,透過茫茫的雲層,我仿佛發現了曾母暗沙在不遠的北方閃爍。機翼一抖,MH2712的波音飛機俯衝了下來,詩巫到了。

詩巫英文寫作SIBU,讀音應是西布。翻譯成“詩巫”大概是此地華人的創造。一個詩字,把這裏的風物和文學皇冠上的明珠聯係了起來;一個巫字,更把這意境推向它的曆史的遠處。人們曾說,詩起源於原始的巫術。詩巫,既美麗又神秘的名字。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竟是我們又一個故鄉的名字。

坐落在北緯三度、東經一一二度的這座城市,是馬來西亞沙撈越州詩巫省的省會,美麗的拉讓江從城市邊上無聲地、卻又是蕩人心魄地流過。雖然同是馬來西亞,但從外麵來到沙撈越需要出入境簽證。待得我們辦完入境手續,我們的大批行李已在那裏等我們了,詩巫的朋友孫春富、黃國寶、藍波、蔡增聰等已駕車在機場迎候我們。

朋友們聽說我是福州人,都高興地說,你可到家了,這裏是福州人的天下,環顧左右,來迎接我們的主人,果然都是福州人,不過都是出生在這裏的至少是三代以下的福州人了。

到了詩巫,不僅像是到了中國國內的某一個城市,滿城都是中國人和中國字,而且就像是回到了福州,這裏的“第一語言”是福州話,連本地的土著也會,稍有不同的是,這裏的福州話帶有閩清的腔調,並不純正。也許最初來這裏開發的是閩清人,他們頑強地把方言留給了子孫。不過,感到慚愧的卻是我,我的福州話講得遠不如世代遠離鄉土的這裏的鄉親們。

詩巫被稱作“新福州”,就是說,福州人在距離故國萬裏之遙的赤道臨近,用勤勞的雙手建造出了另一個家鄉。這裏的居民80%是福州人,其餘是土著達雅人,還有一些馬來人。福州人住城裏,達雅人住城外,他們相處得很融洽,也通婚。

我們到達詩巫時是六月一日,正是達雅人豐收節的首日,在城裏工作和做工的達雅人都回家和家人團聚了。為了歡慶達雅人的“春節”,詩巫也放假,福州人和達雅人有互致節日問候的傳統,他們像走親戚一般地在福州人的春節和達雅人的豐收節時串門祝賀雙方的節日。我們到詩巫的第二天就參加了整整一天非常緊張又非常歡樂的給達雅人拜年的活動。這是畢生難忘的一天,我會在另一個場合記述下那一切。

在新加坡的時候,華族的朋友們告訴我們,他們都供祀一位叫“大伯公”的神。我問他們是佛教還是道教的神,回答不出來。到達詩巫的當天下午,我們就拜謁了此地的“永安亭”,祀的正是“大伯公”。進廟一看,原來也是“鄉親”,是福建人非常熱愛的慈祥的老伯伯——福德正神。小時候在家中,父母親也敬這神,家中也設著“福德正神”的神位。不過到了海外,稱呼更親切、也更富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