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玉器構成了良渚文化社會生活中最精致的部分。溫潤光潔的玉器不僅愉悅著神靈,而且也滋潤著顯貴者的生活。以琮、璧、鉞為代表的禮器已經獨立分化出來,並成為良渚文化玉器的主體。與此同時,玉器成為普通人生活的渴望與追求。良渚平民墓葬中擁有玉器的比例並不太低,盡管一座墓中可能隻是少量的錐形器、墜、管、珠等小件玉器。
3.良渚文化玉器的紋飾與內涵
良渚文化玉器的裝飾紋樣有龍首紋、絞絲紋、神人獸麵紋、鳥紋、卷雲紋等,此外還有人、魚、鳥、龜、蟬等造型的玉器。紋飾表現手法有淺浮雕、鏤空、陰刻線及圓雕等。為表現平麵或立體效果,局部線條存在挪位、移植或添加、省略等現象。神人獸麵紋、龍首紋、鳥紋在良渚玉器裝飾圖案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1)龍首紋
崧澤文化時期可能已經出現龍崇拜。這一傳統在良渚文化時期被傳承下來。
龍首紋是早期良渚玉器的主要紋飾,主要琢刻在圓牌飾、玉璜、鐲形器、玉管以及錐形器的外緣,也有個別為圓雕作品。元代朱德潤《古玉圖》中收錄一件琢刻5個龍首紋的玉鐲,定名“蚩尤環”,並推定該紋飾是黃帝與蚩尤戰爭的孑遺。良渚文化有龍首鐲,紅山文化有豬龍形玦,安徽淩家灘墓地也出土過龍形玦等,三地在大致的同一時段中出現類似的玉雕品,其背景含義是深遠的,是否暗示著遠古文化之間的相互影響,有待進一步探究。
良渚文化中期以後龍首紋逐漸淡出,代之而起的是神人獸麵紋。從圖案結構上看,龍首紋與獸麵紋之間存在著緊密關係。良渚文化中期以後神人獸麵紋很有可能直接從龍首紋發展而來的,且這一紋飾變化在時間上與琮、璧由類似鐲、環的裝飾玉器演化為具有神聖功能的特定禮器的過程恰好大致吻合。這似乎暗示了這一變化蘊涵著良渚社會的某種重大變革。
(2)神人獸麵紋
神人獸麵圖像及其簡化與抽象的圖案,是良渚中晚期玉器上最普遍的紋飾題材,並且成了玉梳背等玉器造型的圭臬。作為玉器上最常見的紋飾,神人獸麵圖像在良渚中期早段以後就根據載體的不同而產生兩種簡化和抽象的形式:一種載體為琮、琮式管、錐形器等方柱體式玉器,完整的神人獸麵圖像首先簡化為神人麵居上、獸麵居下的分節格局,然後進一步簡化和省略,到晚期常見由弦紋凸棱、凸鼻和小圓眼構成的神人頭像,有的甚至連神人的小圓眼也省略掉,反映出這些載體上紋飾的簡化和抽象越來越強調神人的形象,而逐漸忽視獸麵。另一載體為璜、三叉形器、玉梳背等扁平體造型和圓柱形器等圓柱體玉器,神人獸麵圖像的簡化和省略恰好跟前者相反,最終突顯獸麵,而隱藏神人形象。
神人獸麵紋在良渚玉器上反複出現,自然也就引起了學者們的關注。如何解讀這一圖案,目前存在不小的爭議。
(3)鳥紋
良渚文化玉器中的鳥形象,大致可分為圓雕玉鳥和刻畫鳥紋。圓雕玉鳥多為片狀,鳥身較圓,兩翅垂向尾部,鳥背雕刻細致,給人以俯視玉鳥之感。刻畫鳥紋多為側麵,鳥身呈圓形,翅與頭都很小,鳥形象較抽象或簡潔,似乎處於襯托、從屬地位。
在良渚晚期的玉璧和高節琮上,出現了一種隱秘的“鳥立高柱”圖案符號。這種圖案類似白描,輕描淺刻,若隱若現,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看清,仿佛是人神交流的密碼。典型的“鳥立高柱”圖案由立鳥、高柱、階梯狀高台和台內異形物質四部分組成,見於美國弗利爾藝術館、台北故宮收藏的玉璧以及中國首都博物館、法國吉美美術館收藏的玉琮。餘杭安溪百畝山玉璧是目前唯一有明確出土地點的刻紋玉璧,所刻一麵為省減版本的“鳥立高柱”圖案,對稱的另一麵為一璋形圖案。
4.良渚文化玉器的原料與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