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陸小曼(2)(2 / 3)

幾年前去海寧,人們談論得最多的是規模龐大的皮革城,沒人會再探究乾隆皇是否果真出自海寧陳家,人文、故居裹挾在商業濃鬱的氛圍中,顛撲迷離。

糾結三角戀,成全了不止他們三個,還牽扯出了當時許多文人名士,讓那個鋪滿了塵埃的年代變得如此濃墨重彩。

他們沒有成就彼此的事業、才華,卻無心插柳地因為這段愛與不愛的選擇,讓人們銘記至今。

仔細了解後,會感到徐、陸實在是自私得可以,仿佛天地之大,除了他們偉大自由地愛著、熱戀著,其餘都沒有意義。

徐誌摩遵從他仰慕的詩人雪萊、拜倫,平庸、不自由地長存,不如瞬間將一生的火花擦亮。所以他用這樣的方式離場,以示他的決絕和獨一無二。

既然是愛情,那麼悲劇才合適。

可他們仨,以愛情的名義分開、結合,卻都死在愛與孤寂的半路上。

她在《愛眉小劄》序(二)中寫道:“在我們(與誌摩)見麵的時候,我早已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別人結婚了,雖然當時也癡長了十幾歲的年齡,可是性靈的迷糊竟和稚童一般。婚後一年多才稍微懂人事,明白兩性的結合不是可以隨便聽憑別人安排的,在性情和思想上不能相謀而勉強結合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一件事。當時因為家庭間不能得著安慰,我就改變了常態,埋沒了自己的意誌,葬身在熱鬧生活中去忘記我內心的痛苦。又因為我嬌漫的天性不允許我吐露真情,於是直著脖子在人麵前唱戲似的唱著,絕對不肯讓一個人知道我是一個失意者,是一個不快樂的人。這樣的生活一直到無意間認識了誌摩,叫他那雙放射神輝的眼睛照徹了我內心的肺腑,認明了我的隱痛。”

這話要說得狠些,無非有錢又有閑之人的“貴族病”。

沒飯吃和沒愛情兩者的區別是,一個是沒空吟詠那些個酸不溜丟的愛,一個是沒有風花雪月的雅致,閑得慌。小曼的心境大抵是宋詞中小資老婆宅家裏的閑愁。

小曼在日記中寫道:“其實我不羨富貴,也不慕榮華,我隻要一個安樂的家庭、知心的伴侶,誰知連這一點要求都不能得到,隻落得終日裏孤單,有話都沒有人能講,每天隻是強顏歡笑地在人群裏混。”

年紀輕輕的,早早在父母的安排下結了婚。嫁作人婦,仍然感到她的少女時代未盡,她不甘心就這樣成為她母親的複製品。她需要愛情,從未在饑寒困境中待過一天的小曼,有著貴族與生俱來的特質:視金錢如糞土。

我不禁想,她是不是這段時間正好在讀朱淑真的詞,以至於心境、意識都切合上了。

總之,她需要愛情,真正的愛情,燃盡一切的轟轟烈烈。

淩叔華對小曼說:“男女的愛一旦成熟結為夫婦,就會慢慢地變成怨偶的,夫妻間沒有真愛可言,倒是朋友的愛較能長久。”

小曼的母親說,“小曼是因為接觸徐誌摩這種人和看小說太多才導致離婚的。”

鬱達夫說:“忠厚柔豔的小曼,熱情誠摯的徐誌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釋放火花,燒成一片。”

敢於做先驅,就要付出超乎想象的代價。多年後,小曼麵對徐誌摩備受各方指責,又聽聞前夫王庚客死他鄉,不知她是否也在拷問自己,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她是第一個敢於公開離婚追求愛情的名媛,也帶動了後來離婚案的飆升。這對於幾千年家天下的中國來說,一個女人如此膽大妄為簡直不可饒恕,這明明隻可以在教科書裏拿來教育人的事,居然真的就讓她兌現了,更該一棍子打死。

陸小曼的身上有一種精神,那就是誓不罷休,永不妥協。對對錯錯無所謂評價,單憑她日記、小文中零散的記載,就能對她一生下定論,未免不自量力。

看到人們在各類帖子中比照林徽因和張幼儀之於徐誌摩,提到陸小曼則少,不是她的所作所為讓人不值一提,她自私並不虛偽,以她的性格對身邊的親友大多隨和,愛上她的男人注定是場桃花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