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得知後大怒,毫不客氣,搬上三樓,從此他負擔她的生活。
“你們曉得嗎?小曼可以稱為海陸空大元帥。因為王庚是陸軍,阿拉是海軍少將,徐誌摩是飛機上跌下來的,搭著一個‘空’字。”翁跟別人開玩笑說。
小曼和翁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卻是唯一一個陪著她最長久的男人,即便翁是有妻室的。
她解釋過兩人的關係:我與翁最初絕無苟且瓜葛,後來誌摩墜機死,我傷心至極,身體太壞。盡管確有許多追求者,也有許多人勸我改嫁,我都不願,就因我始終深愛誌摩。但是由於舊病更甚,翁醫治更頻,他又作為老友勸慰,在我家長住不歸,年長日久,遂委身矣。但我向他約法三章:“不許他拋棄發妻,我們不正式結婚。”我對翁其實並無愛情,隻有感情。
她說:“我的所作所為,誌摩都看到了,誌摩會了解我,不會怪罪我。”“情愛真不真,不在臉上、嘴上,而在心中。冥冥間,睡夢裏,仿佛我看見、聽見了誌摩的認可。”
翁也走在她之前,那時小曼的第一任丈夫王庚也早在1942年病故。她生命中的男人,都一個個先她而去了,翁臨走前放心不下她,她勸他別亂想,好好養病。
恩與愛的抉擇
徐誌摩的愛情故事,轟動的不止是三個女人,連帶各自的家人也叫人追問,詩人的魅力連賽珍珠也曾折服。
賽珍珠在中國任教時,接觸了不少當時名家、學者,其中就有“新月社”主要成員徐誌摩。
縱觀陸小曼的一生情愛,再想想徐誌摩的原配張幼儀,事實上真如張幼儀所說,在徐誌摩的那些女人裏,隻有張幼儀最愛他。
賽珍珠曾在自己的作品《北京來鴻》裏暗喻她與一位中國友人有“不尋常的關係”,“此男是誰”?一直耐人尋味。
1925年,賽珍珠寫下短篇小說《一個中國女子的話》,內容是異族青年男女的羅曼故事,以“影射”她與徐誌摩之間的戀情。另有短篇小說,也有相似戀情的影子,小說男主人公最後死於空難的情形,與當年徐誌摩在濟南附近黨家莊飛機失事的情形相吻合。
直到賽珍珠去世5年,生前好友莎拉?布頓在一次“訪問記”裏指名道姓說出,這個“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有“中國拜倫”之稱的徐誌摩。
詩人自己從未提起過,連身邊好友也都不知情。賽珍珠比徐誌摩大4歲,兩人相識時,賽珍珠已是32歲婦人體態,她容貌樸素,不善打扮,與徐的審美哲學大相徑庭。
女子懷念他,不足為奇,難得的是外國女子對他亦是戀念不忘。
在數得著的名女人中,小曼從張幼儀、林徽因、賽珍珠手上贏得了徐誌摩,她將自己的一生葬在這份被上天和魔鬼共同詛咒的愛情中,贏了愛情,她親手埋葬了所有和她自己。
到今天,我們無從了解當她得知前夫王庚病逝異國他鄉是何表情,從來沒有愛過,也就不會心疼,王庚自離婚後終身未娶,他在官場沉浮時,是否再有哪個女子走進過他的生活。隨著他在埃及病逝,葬於開羅英國軍人墓地,就都煙消雲散了。
這兩個和她共同生活過的男子,在任何時代看來都極具“潛力股”資格,都先她而去了。晚年陪著她的翁瑞午,最後還是先她一步離開。
因為徐誌摩,張幼儀脫胎換骨,她成了職場女性,得到了事業上的豐收,她說:“在去德國之前,我什麼都怕,在去德國之後,我無所畏懼。”張在股市裏也賺了很多錢,與徐家兩老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在自己的住房旁邊給公婆蓋了幢房子,為其養老送終。在經濟上幫助陸小曼直到1949年上海解放,她赴香港定居方中止。
逃離徐誌摩,林徽因在文學之外,在建築史上和丈夫梁思成齊頭並進。
暗戀過徐誌摩,賽珍珠拿下了諾貝爾文學獎。
怎麼說,詩人都是個旺女的命,怎麼到了陸小曼身上全不應驗了?
她的愛情無可救贖,她一手弄砸了一切美好,她用盡後半生來償還一切。
張幼儀在華麗轉身後,有人問她愛不愛徐誌摩,她說:“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個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告訴我,我為徐誌摩做了這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麼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誌摩和他家人叫作愛的話,那我大概是愛他的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裏麵,說不定我最愛他。”
長歌當哭,大愛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