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出演好萊塢首部彩色電影《海逝》(TheTolloftheSea)好評如潮,她當時並未掌握多少演戲技巧,劇中的感受是她的真實寫照。她甚至搶了LonChaney的風頭,一向刻薄的影評人也對她發表了稱讚,《紐約時報》寫道:“觸發了觀眾對於角色所有的同情,並且她也沒有通過過分的戲劇感使人產生抵觸的情緒……她的角色展現了精致的準確感,她應該更多地在銀幕上出現。”
她對中國服飾元素的獨特運用及著裝風格,敢於反抗的她,在著裝上常常別出心裁,耳朵上戴顆嫩玉米,出席在倫敦的活動,身披塊鋼琴罩似的布現身。她被傳媒讚為:一朵透過象牙散發紅光的玫瑰。
《海逝》的成功,使19歲的黃柳霜被默片時期的大導演和大明星DouglasFairbanks挑中,在《巴格達竊賊》(月宮寶盒ThiefofBagdad)中飾演蒙古女奴,片中她身穿比基尼奴隸裝,最後死在Fairbanks的刀下,性感又楚楚可憐,讓她一朝揚名國際的,是中國娃娃造型的經典發式,黑亮的大眼睛充滿恐懼,飽滿的輪廓搭配豐厚雙唇,裸露後背,好萊塢按他們的胃口精心設計大特寫。而今,這都成為各大頒獎典禮上女星們紛紛爭奇鬥豔的時尚風潮。影片中的香豔鏡頭,引起的嘩然,使得電影海報迅速傳遍歐美和亞洲,票房告捷,黃柳霜聲名大噪,她成了電影雜誌的封麵女郎。
和所有先驅一樣,成功是零星半點的火花,與她的成功相比,唾棄、排擠會來得更凶猛,父母親更因為女兒的一意孤行傷透了心,沒有任何背景的洗衣工女兒,想要出人頭地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1928年她毅然離開了好萊塢前往歐洲發展。
她在歐洲待了三年,她學會了英國上層社會的英語,還會說一口流利的德語、法語,略通意大利語、希伯來語。在歐洲的社交圈,她如魚得水,甚至應邀出席英國王室宴會,她的華裔身份,使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像愛麗絲夢遊仙境。
那個時代裏,她的眼界、外語能力和獨自遊歐的魄力,連宋美齡也不見得能與之媲美。
在德國,她拍了電影《歌》(Song),給予了她空前的發揮空間;在英國,她主演了最後一部默片《皮卡迪利》(Piccadilly),當時的雜誌盛讚她“使其他明星相形見絀”。她愛上了倫敦和一個叫Eric的BBC記者。
三年後,她重返美國,好萊塢的明星們來去匆忙,再大的成就後沒有突破也會回歸平靜,人們司空見慣了明星的盛衰史,何況還是個華裔女星。那年,她參加百老彙舞台劇《OntheSpot》(閃光)的演出,她顯示出舞台劇的表演天賦,《紐約時報》稱她為“不可思議的純情玉女”。憑借在歐洲打下的基礎,她得到與日裔男演員合作《龍的女兒》的角色,得到消息的彼岸,天津電影雜誌對她的演出斥責道:“派拉蒙又用黃柳霜的妓女形象來羞辱我們中國人了!”
一個女人在孤立無援的境地下,能支撐多久?這份勇氣,時至今日的藝人身上仍不可多見。走了一路辛苦路,她知道青春漸漸就會耗盡了。
現在的觀眾喜新不厭舊,身處一個二十多歲女人早已是幾個孩子他媽的年代裏,她必需麵臨讓人難堪的質疑和指責,她竟沒完成女人生孩子的義務。
為了使喜新厭舊的好萊塢不遺忘她的努力,她的選擇餘地仍然隻有負麵形象的角色,她的每次反抗隻會遭到更猛烈的譴責攻勢。而最讓她深受打擊的是電影《大地》的選角事件,她像個腹背受敵的最後一個站立的女人。
在20世紀30年代,賽珍珠的小說風靡一時,《大地》(TheGoodEarth)一書因描寫中國人與日本人的鬥爭而極大地增加了美國人心中對中國人的同情與支持,自小說改編的電影也為銀幕上中國人的正麵形象提供了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