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臨開學僅剩一周,仇什暗暗下決心要割斷這段感情了。他不敢和仇母講,隻準備尋一個機會直截了當和渠芙蓉說明。周六下午他下樓出門,仇母正在客廳給沙發換新買的套罩,她近來很愛打扮房間。仇什出了那門來,一路走一路尋思,不覺中已到了渠芙蓉的家門——站在那門前他忽然一下子失了勇氣,感到膽怯與內疚。
他忐忑地上了樓,房間裏渠芙蓉正和幾個朋友打牌,見他進了門,嗔他中午打電話過去人也不在,問他做什麼去了。幾個牌友亂哄哄地打趣,表示何以至於剛半日不見就如此想念。又哈哈地表示打完這兩圈兒走人,省得做燈泡礙事——其中一位斥責渠芙蓉幹嘛張手要牌,何必這樣性急!聲稱她們是有自知之明的,擠眉弄眼兒招呼夥伴們動作快點兒,人家一會兒還有事兒要做呢。也不忌仇什在旁邊,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仇什在心裏罵著這些不要臉的女人們,卻愈加不知如何是好,有心離開,又狠下心想何必再托。這樣鬧哄哄地忍了多時總算把她們送走。
渠芙蓉回到房間問他中午做什麼去了,本要他一起吃飯的。仇什思緒迷亂,哪還記得起中午的事,隻尋思著如何開口。渠芙蓉受了那幾位牌友剛才話的撩撥,情致忽來,走過來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仇什被看得有些受不住忙推開她的手,她撒嬌般地哼兩聲,將頭湊上來吻他,嘴唇剛碰到他的臉忽聽樓梯響動,不情願地將身子收回,坐靠在一旁的沙發上。門一開,渠父和渠母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他們剛剛逛街回來。一進屋又喊又嚷,大談這一下午購物的經過與勞累。渠父坐下應付般與仇什講兩句話,講他單位的市場部正計劃向社會招聘合同製員工,問仇什是否有興趣。仇什硬頭皮應付兩句起身告辭。渠母婉言留他吃晚飯,他拒絕推辭講不用了。渠芙蓉讓渠母不用理他,又罵他死脾氣!
回到家中仇父與仇母正為飼料場添機器的事吵嘴。晚飯時三人互不答理,飯也吃得快,父子倆呼呼呼喝完兩碗湯各自走人,仇母怒目而視,獨自收拾碗筷。電話鈴響,好半天也沒有人接,仇什拿電話問一聲,渠芙蓉招呼他過去。仇什下決心般答應一聲。他到了渠家,門虛掩著沒有鎖,進了門裏麵黑漆漆地暗著,他莫名其妙。正想沿著牆壁找燈開關,客廳內北側的小茶幾上的台燈忽然亮了,渠芙蓉半倚在沙發上嘻嘻地笑著。仇什壓住急跳的心喚她把大燈打開。她卻將台燈熄了,黑暗中起身一步步朝他走過來,在這漆漆的黑夜裏他能聽到她鼻孔裏那牲口般呼呼地噴氣聲!他的心隨之也急跳起來,緊接著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也粗了起來,一股熱氣直泛上身來。她慢慢走近來將兩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揉捏,仇什感到她鼻孔裏的氣流極不均勻地吹在自己臉上,忙扭身欲擺脫道:“我正有話要對你講,芙蓉你把燈打開。”她盯著他柔聲道:“偏不打開,有什麼話這樣講不是更好嗎?”兩隻手的力量更大了,目光直直地逼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她的雙眼閃著嚇人的光芒,那兩片大而厚的唇也蒙蒙地泛著一層暗暗的光澤。站在這房間裏,她的個頭幾近與他齊高,在那黑暗中那股強大的壓力讓仇什簡直不知所措。仇什勉強推開她的手臂道:“芙蓉——別這樣,我還有事,得走了。明天——”她聽了這話一下子勾上他的脖頸,有些生氣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一點都不知道浪漫,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一麵說著一麵直將臉貼上來,一挨到仇什的臉她的鼻孔裏便不自覺發出一種所謂的無病**的哼哼聲,兩隻胳膊卻勾得更緊了。仇什感到周身的血全湧了上來,僵硬地將她的身子環住,一縷發絲拂在了他的臉上,使他慌躁的心愈加感到幾分迷亂。她突然間一用力就將他慣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一倒在沙發上她那喉嚨裏的聲音愈加清晰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哦——他不明白一個女人在激動時為什麼會禁不住地叫!
仇什不曉得自己是如何推開渠芙蓉下了樓去的,他一路走一路忍不住的落淚。他對自己的眼淚莫名其妙——在他的心裏有的不是氣憤和羞辱,甚至他對渠芙蓉的行為更談不上反感和厭惡,他隻是突然有一種深深的自責。他知道對渠芙蓉而言,她的行為談不上對和錯,自己的拒絕自然也理所當然——但這理所當然還是讓他感到有一份沉沉的歉意壓著自己。且說這個仇什,性情雖有時稍為孤僻,卻是自小溫和柔善的。哪怕對自己並不中意的人,也是極有涵養的,友情愛意一碼為一碼,絕不妄加斥責惡語相待。這也正是渠芙蓉所欣賞愛戀的。他回到家沉思良久,打電話給渠芙蓉,借問她睡了沒有安慰她。渠妹接電話讓他稍等,他卻突然失了勇氣隻求她轉告她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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