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秀的貧民打手(2 / 2)

“一切為了水秀。”

“一切為了水秀!”

眾人用低沉的口號回應著他,他招呼他的行動隊員們在他身邊蹲成一圈,把頭埋在一起低聲對他們說:

“都過來蹲好,蹲下離地低腦袋裏血足,容易想到好辦法。”一個雞窩頭的小弟邊翹起拇指一邊幫他的腔:

“都聽大哥的,大哥殺豬可是咱們鎮的這個,經手的豬頭比你吹過的牛都多,聽他的準兒沒錯。”

然後這個小弟作若有所思狀,用諂媚的語調回身仰望著他心目中無所不能的老大,說:

“大哥,是不是倒立時血更足?”

這個為他幫腔的小弟叫阿呆,另一個嘴邊還長著毛茸茸軟毛的小家夥抽著鼻子嘲笑他:

“你可真土,讓豬倒立還不如你去爬樹,豬鼻子都比前腿長好嗎?如果豬倒立,豬鼻子就會插在土裏,我還沒見過自己把自己憋死的笨豬哩。而且如果我們也倒立,倒立時想到水秀會容易流鼻血的!”

這個愛做白日夢的家夥叫阿毛,這倆小子一個籠的住人心一個壞水多,是他的好幫手,張大民知道他們對水秀也有一顆誠心才願意讓他們也做些事情。

“不如我們拍他一黑磚吧,不就是個算命的麼,拍完直接就老實了。”

“不如我犧牲一下,等水秀再出現我抱他大腿叫他聲爸爸吧。”

“不如我們抽內褲的皮筋做成彈弓往他家射石頭吧。”

此刻聽著他們各種帶著強烈頑童色彩的建議,張大民很後悔,果然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是不能相信的啊。

張大民很清楚,任何直接打擊這個無恥之徒的方法都不可行。他可忘不了自己的女兒抱著隻被他踹了一腳的小白狗時那一臉憐愛的可愛表情。他是個當了爹的人,他一隻認為女兒還是那個從他懷裏搶餅吃的小吃貨,從什麼時候開始,忽然之間他就不懂她了,他有時很想對她說:弱小的家夥你要保護、可愛的東西你要藏起來、偏愛的人你想維護這些都可以,可是,可以講些道理嗎?可以聽一些長輩的話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夕之間長大的道理嘛。

對於因為自己挨了好一頓揍的可憐的不惹人厭的小家夥,姑娘們的第一個想法大概是張開手臂擁抱他、安慰他。想著水秀可能會抱著被他們揍成豬頭的人,說些——都是我害了你,我要補償你這樣狗血的話,張大民決不允許它發生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上,那將是抱憾終身的錯誤。

“搞清楚,我們是要水秀離開那個無恥的騙子,但我們不能對他下手,那隻能是讓他離開水秀,是不一樣的。”張大民這樣說著,可是他心裏明白這樣沒有說服力的話是不能約束住這些小家夥的。

“有啥不一樣嗎”阿呆扣著指甲斜著眼睛看著他“錯誤就應該被糾正,難道你還認為水秀應該和他在一起?”

“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恨他,如果可能我會揍的他連他樣的狗都認不出他,可我們是正義的,我們還要尊重水秀的選擇,要講道義懂不?”

短暫的沉默後,這幫小家夥懂了,那些充滿破壞傾向的舉動是不能做的,起碼不能以組織的名義做,這是種一廂情願卻理所當然的理解。他們是不缺乏憤而揮拳的怒氣和勇氣的,他們想做一些什麼表達他們胸中燃燒著的熊熊火焰,可他們連水秀都見不到,怎麼辦呢才能揭露這個色坯呢。阿毛大概又做起了美妙的白日夢,翻著眼睛看著房簷下那窩進進出出的灰燕子,說:“好想再見水秀啊。”

張大民忽然想到了什麼,沉默著回頭看向那六個喊著口號的年輕姑娘,邊上個子最低的那個紮著雙馬尾,胸口歡快的喘著臉上一片桃紅,青色的裙擺也像支花,那就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