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元年(1644年)九月,福臨從盛京起程進入山海關,多爾袞率諸王群臣迎於北京城東20公裏的通州。福臨到北京後,馬上封多爾袞為“叔父攝政王”,並為他“建碑紀績”。多爾袞的同母兄阿濟格、弟多鐸也都升為親王。濟爾哈朗則僅被封為“信義輔政叔王”。至此,攝政王隻有多爾袞一人。
十月一日,福臨在北京“定鼎登基”,宣告“以綏中國”,“表正萬邦”。大清王朝終於實現了定鼎中原的目的,實現了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夢寐以求的夙願。在分兵南下繼續征戰的同時,多爾袞又取法於前明,製定各種內外製度。多爾袞總攬朝綱,在明清王朝更替的曆史中起了重要作用,其權勢也越來越大,地位也越來越高,稱號漸由“叔父攝政王”進升“皇叔父攝政王”,直至“皇父攝政王”,明擺著多爾袞就是太上皇了。不過,這位“太上皇”還算是清醒,他時時告誡諸王大臣不可諂媚自己而不尊朝廷,不盡忠皇上。
多爾袞位寵功高,擅權過甚。豪格雖然鎮壓張獻忠有功於清室,但因在繼嗣問題上和他有爭,終於在功成返京後,就被他羅織罪名,置之死地。濟爾哈朗原和多爾袞同居輔政,被多爾袞逐漸排擠,終被罷其輔政。在排除異己的同時,則任人唯親。他的同母兄弟阿濟格、多鐸,都得到重用。尤其對多鐸,待之甚厚,順治四年,封多鐸為“輔政叔德豫親王”,取代了濟爾哈朗。多爾袞勉勵他說:“汝繼予輔政,益加勤勉,斯名譽非小矣。”當時就有人議論他,“凡伊喜悅之人,不應官者濫官;不合伊者濫降”。他又將應貯大內的“信符”(中國古代朝廷頒發有一種傳遞信息的物品,一般由木雕或銅鑄成魚形,時稱“魚符”、“魚契”;由於要把傳遞的信息書寫在符上,故又稱為“魚書”。使用此符時,把它剖為兩半,雙方各執半邊魚符,以備雙方符合作為憑信。宋代的時候,為了顯示使用者的高貴身份,有以黃金原料製作的魚符)貯於自己府中,國家大事也基本不向幼帝講述,完全獨斷專行。順治帝後來說:“睿王攝政,朕惟拱手以承祭祀。凡天下國家之事,朕既不預,亦未有向朕詳陳者。”所以,多爾袞才是當時實際上的皇帝,以至當他入朝時,出現“諸臣跪迎”的場麵。
多爾袞身材細瘦,虯須,素患風疾,入關後病情日重,常常“頭昏目漲,體中時複不快”。剛到北京時,又複一度“為疾頗劇”,順治四年以後,由於風疾加重,跪拜不便,使他時感“幾務日繁,疲於應裁”,因而煩躁憤懣,易於動怒,上上下下都怕他,據說就是達官顯貴往往也不能直接同他說話,要趁他外出過路時借便謁見。但他始終以全副精神經營清王朝的“大業”,牢牢控製著軍國重務。為此他一再令臣下,“章疏都須擇切要者以聞”,要求文字簡明扼要,不允許有浮泛無據之辭,以免徒費精神。據多爾袞自己說,他之體弱神疲,是由於鬆山之戰時親自披堅執銳,勞心焦思種下的病根。其實,這和他好聲色也有一定關係。他的妻子是博爾濟吉特氏,當他的哥哥皇太極死後,順治五年(1648年),他又將嫂嫂、皇太後博爾濟吉特氏娶了過來,這就是當時人稱的“皇後下嫁”(此事在曆史上尚有爭議);在他的侄子豪格被幽禁死以後,順治七年(1650年)正月,他又將豪格的妻子博爾濟吉特氏也娶了過來;五月,又征朝鮮女成婚。
多爾袞厚自奉養,睿王府宏偉壯麗,甚過帝居。據當時人楊義說:“墨爾根王府飛鳥革,虎踞龍蟠,不唯淩空鬥拱與帝座相同,而金碧輝煌,雕鏤奇異,尤有過之者。”他還“服皇帝之服裝”。由於感到北京暑熱,曾下令在古北口外築避暑城,為此加派錢糧,福臨親政後,才令此工程停止。李自成退出北京時,皇宮曾毀於火,多爾袞命令修複,曾從京外弄來工匠七百名,“俱皆鐵鎖所係”,舉一反三,多爾袞在修建睿王府、避暑城時,工匠的悲慘境遇可想而知。
滿洲貴族酷好放鷹圍獵,多爾袞亦如此。禮部議定有攝政王出獵的儀禮。順治二年(1645年),有幾個在北京的日本人曾目睹他出獵時的盛大場麵,光鷹就有上千隻。“街上的人和其他人等都要叩頭在地等候他通過”。然而,功高天下的多爾袞並不長壽。順治七年(1650年)十一月,多爾袞出獵塞外,於十二月初九日(1650年12月31日)病死於喀喇城(今河北灤平),年僅39歲。靈柩回京時,順治皇帝親率諸王大臣出城跪迎。順治發布哀詔,追懷其功德:“昔太宗文皇帝升遐之時,諸王群臣擁戴皇父攝政王。我皇父攝政王堅持推讓,扶立朕躬。又平定中原,混一天下,至德豐功,千古無兩。不幸於順治七年十二月初九日戌時以疾上賓,朕心摧痛,率土銜哀,中外喪儀,合依帝禮。”接著,又追尊多爾袞為“懋德修道廣業定功安民立政誠敬義皇帝”,廟號成宗。追封其元妃為“義皇後”,夫婦一同升祔太廟祭享,即視同一位真正的皇帝,極具哀榮。多爾袞無子,以豫親王多鐸子多爾博為後。
由於多爾袞生前一直處在滿洲貴族內部明爭暗鬥的中心,又專斷權威,樹敵頗多,死後僅兩月,反攻倒算就開始了。下麵自有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