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氏提起丸藥,閔柔麵色變了數變,顫聲道:“然宮中可是禁丸藥的,倘或叫人……”
不等她說,劉氏便用眼劉止了她。拉著她回了昭陽殿,將宮人內侍都打發了出去,才從床頭的秘盒裏取個琺琅匣子,打開來,裏邊是十丸珍珠大小的紅丸,塞到閔柔眼前,“娘娘,公主可是說了,用了這丸藥一則保養龍體,二來極易有孕。娘娘,你位列為嬪,隻要懷上了龍種還怕不能封妃麼。趁著陛下還待見咱們,趕著懷上了龍種,才能在宮中自保。等到似姚貴姬恁般,名份再好聽也不過等死的人罷了。”
想起姚若娘的冷清,閔柔打了個寒顫,看向紅丸的眸光透出了堅定。
十月,皇長子陽平君大婚,內廷外朝都忙亂不堪。而近來麵色不大好的冉襄,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竟有精神頭起來了。到了臘月,更診出幾位宮妃皆有身孕的消息。兼之又有各國來朝,弘泰元年的新春,喜慶非凡。高句麗又為王太子求娶上國公主,冉襄雖有幾位公主,適婚的卻隻有陸茜所出的大公主和二公主。
冉襄雖則沒大將幾個女兒放在心上,陸萱卻是將姊妹三個視若已其出,聽說要遠嫁高句麗,一口咬定不答應,又抹著淚說,“姐姐臨去前,再三囑我照顧三位小娘子,陛下卻要將她嫁得恁遠,往後若是受了委屈,咱們知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離得恁遠也沒一點法子,隻有煎心的份。”
冉襄再不心疼女兒,到底是個軟心腸,見陸萱這樣寶貝自己女兒,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拉了陸萱的手勸道:“你素來最識大體。有高句麗在,漠北便多了個屏障。咱們雖和韃靼結了親,卻也不做不得準的。有了高麗句,咱們也多個臂膀不是。”
陸萱卻是冷笑,“陛下這樣想,韃靼會不這麼想?還有高句麗,素來是兩麵倒,這會子見咱們壓著高句麗,便來求娶。這兩國交鋒,誰也保不定能一直占著上風!將來咱們稍落了下風,高句麗又去求娶個韃靼公主,咱們離得遠,英娥還不由著他們欺負。”說著,她眸光一轉,給冉襄出主意道:“不然,依照著先帝的法子,從宗室裏選個宗女,封公主也好,長公主也好,嫁了不就完了。”
冉襄聽著,倒真是動了心。不想花槅子裏卻傳出一個聲音,堅定否決了這個主意。
“父皇,這使不得!高句麗可不比當初韃靼,娶得可是王太子妃,將來的王後。隨便嫁過去一個宗女,一則讓人覺著小瞧了高句麗,二則將來太子繼位,高句麗能真心向著父皇?”
“你出來做甚麼!”陸萱急急地推英娥回內寢,“這孩子怎麼不聽大人話,快進去,這事我都父皇說。”
英娥反推開陸萱的手,“阿娘,我知道你心疼我,護著我。可我即是大周的公主,就該擔起公主的責任。”
陸萱又急又氣,伸手便往英娥身上拍打,“這孩子說甚麼胡話!我可是聽說,高句麗的王太後還在,且不是好相於的,王後出身甚麼扶餘全氏的大世家,饒是如此,還要小心伺候著。你堂堂大周嫡出公主,說一句招駙馬,多少世家子弟排著隊由你挑。隨便是誰,都不敢逆你的意。何苦山長水遠的嫁了過去,受她們的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