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課什麼的一個字沒有聽進去,我每一天去學校目的隻有兩個——看我心裏的王子未然;完全去學校的任務,不被家人發現我沒有好好學習,進而確保自己可以繼續住在外麵無法無天的放縱。我越是作踐自己就越發覺得我和未然、夏雪、阿J、瀟湘、爸爸……甚至和這個世界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今天早上是王一用他的電動車送我去學校的。
我出門的時候都沒有給夏雪說一聲,仿佛我們從來就是不認識的人。我吃早餐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先吃的,保姆阿姨問我要不要等等夏雪,我說不等了,自己先吃完挎著包走出門了。我記得那個保姆阿姨的眼睛裏出現了鋪天蓋地的不敢相信,甚至是不可思議,我想她也發現了現在的我如此的冷血了吧,但我絲毫都不在乎。
晚上距離晚自習下課還有5分鍾我就溜出了教室。
王一已經在教室門口等我了。他還是戴著那副黑邊眼鏡,因為氣溫突然驟降他穿著一身臃腫的黑色羽絨服,他的頭發長出來不少也沒有剪掉,有劉海時候的他似乎比以前更有看頭了,不過他還是那麼瘦,和我們整天想著怎麼才能不發胖的女生相比,他們這種怎麼吃都不會胖的人就該拉去槍斃掉的,我暗自憤懣道。
而我一身暴漏的打扮,就算大雪綿綿冰河世紀也一樣的短到幾乎沒有的裙子,裝逼得不惜一切代價,我深紅色的短裙裏溜進去一股股的寒風,我確實冷得有點哆嗦,王一毫不猶豫地把他的羽絨服脫給我穿,我順理成章的接受,似乎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我竟然沒有正眼看他一下。
我們倆一起冒著嚴寒走在深夜的街道。
他牽著我的手——冰冷的手,沒有溫度任何感情的手。而我就把他當成一個垃圾桶——可以擱置寂寞和多餘腐爛情緒的東西——任意在其身上發泄不滿的地方。
我們倆還是照舊穿梭在燈紅酒綠的地方尋找刺激,在酷冷的天氣依舊馬不停蹄地往肚子裏倒進酒精,和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人聊天、喝酒……
然而這個世界說來那麼大,其實也是那麼的小,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遇見熟悉的人。在我和王一醉熏相互攙扶著進入又一個酒吧的時候,在吧台轉椅上我看見了哈皮和阿J,哈皮看上去也喝了不少酒,不過可能酒量過人的緣故還能一本正經坐得端端正正地看著阿J——她此刻醉得一塌糊塗,哈皮不停地從她的手裏搶過酒杯,可是她甚至抱著酒瓶不放,似乎她也有厚重而無法釋懷的心事。
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我衝上去和阿J往死裏喝,瞬間覺得我找到了知己,我模糊的視線裏看見哈皮和王一無奈的表情,失落的目光。
然後我和阿J邊一邊喝酒一起哭,抱著對方傾訴衷腸。我清楚得記得她的一席醉話震驚了醉意正濃的我,甚至我覺得那刻我是被那個我完全接受不了的消息刺痛到醉意全無,她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溫熱的滴落在我的脖子上,再然後沿著往下淌,再然後流進了我的心髒,她清楚而含糊地說:“袁夢你知道嗎?我好難過。嗚嗚……呃……然哥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很久前他就說叫我離開他,別再找他了……可是,你知道嗎?我是那麼的愛他,我願意為他付出我的一切,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給了他,我為了接近他把自己從一個品學兼優爸爸媽媽甚至全世界人眼裏的乖學生好孩子,變成了一個少女,我為了他吃了很多次避孕藥充當她寂寞時候的玩偶,我從來就沒有奢求過他會有一天真的愛上我,可是當他真正離開我,躲著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難過,我的心就像被用鋒利的刀刃不停的切割一樣痛……”
她哭得都快喘不過氣來,我也跟著哭的天昏地暗,因為似乎我也在步入她的後塵,都是為了未然這個混混而失去了自我,她抱著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痛不欲生的表情嚇得哈皮和王一不知如何是好,我除了和她一樣難過也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她再一次整個撲到我的懷裏,她哭著說:“然哥有女人了!他今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他有女朋友了!叫我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再去打擾他。我今天早上還看見他的後車座載著那個女孩子,她坐在原本我坐的位子,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把我代替了,我痛!嗚嗚……”
這樣的消息對於我的傷害也不亞於對阿J的傷害,就像硫酸被不小心喝進了胃裏一樣,我似乎感覺到我全身正在潰爛,痛得喘不過氣來。我鼓起足以壓垮一座城池的勇氣,問了我憋了很久的話:“那個女的是誰?配坐在未然的後麵呢。憑什麼?”
阿J哭笑著用充滿哀怨憂傷的眼睛看著我說:“你覺得這樣好玩嗎?你的好姐妹夏雪和然哥在一起了你會不知道?你騙誰呢?她確實很漂亮也很優秀,我不如她,嗚嗚……祝福然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