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覺得她娘家的侄子雖然不是什麼世家貴族之子,但樣貌品德皆是不差的,且給他幾年時間,未必配不上將軍之妹。況且虞月卓未掙得軍功之前,他們這一房也隻是虞家的庶出罷了,身份原本就算不得高貴。
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東西不般配,但心裏卻為自己找諸多借口,隻為了攀上高枝,讓自己看起來體麵一些。刑氏此時的心態也莫過如此。
“茵姐兒,你意下如何?你修表哥人品也不錯,人也有才幹擔當,假以時日,成就絕對不容小覷。你與將軍感情相契,將軍很多事都願意聽你的,若有你幫你修表哥,為他在將軍麵前說些好話,咱們都會感謝你……。”
刑氏身體微向前傾,一雙眼睛熱切地看著阿萌,覺得若是此事有阿萌幫襯,不說十成把握,也有七成把握能促成兩家秦晉之好。而刑氏之所以如此篤定,也是建立在虞月卓寵妻的名聲上,京城中誰人不知靖遠大將軍寵妻逾命,就差捧在手心裏都怕摔了。
麵對盲目認定的眾人,阿萌也壓力山大,努力回憶到底虞月卓做了什麼讓眾人都覺得他寵妻的事情,奈何最後無果。所以在她真的沒有意識的時候,虞月卓已經將他寵妻的名聲給打響了,而當事人還懵懂地無自覺。
所以此時麵對刑氏的暗示,阿萌就差翻白眼了,想也沒想地回絕了刑氏的異想天開。不過阿萌也不想讓刑氏太難堪,所以語氣還是很委婉的:“娘,修表哥為人自然是好的,但月娟是咱們將軍府唯一的姑奶奶,我婆婆和將軍都曾說過,她的終身大事必須得好好挑一挑,且必須讓將軍滿意才行。”
刑氏納悶道:“如何才能讓將軍滿意?”心下琢磨著,她娘家侄子自然是好的,去年還在皇家秋獵上得到過皇上的稱讚,以他的能力自然前途無量,也是京中許多夫人眼中的乘龍快婿。隻是刑家心高眼闊,都不太滿意,畢竟那些想結親的不是門第太低就是在朝中沒什麼權勢的,與刑家的利益不相符。而當朝備受帝寵又握有實權的靖遠將軍府倒是個好選擇,可是想與將軍府攀親的不隻刑家一個,還有好幾個世家也在虎視眈眈中呢。
所以刑氏知道娘家那邊有這個意思後,刑氏便自告奮勇地將此事扛下來了。不扛下也沒法子,她在夫家並不受丈夫寵,她還需要娘家的扶持幫助。而刑氏也明白,隻有娘家得勢了,她才能在夫家挺直腰杆子。
阿萌淡定微笑,睜眼說瞎話,“這我就不知道了。去年婆婆確實說要為月娟挑門親事,甚至還叫我去出個主意,可是將軍卻不願唯一的妹妹嫁這般早,將軍放話了,想娶我們家月娟,必須通過他的考驗讓他滿意才行。當然,我也問了將軍是什麼考驗,但將軍卻未同我說,想來將軍自有主意罷,我一個女人家,也不好同自家夫君打破沙鍋問到底,是吧?”阿萌笑眯眯地瞅著刑氏,手一下一下地拍著懷裏的小包子,見他張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抿唇一笑,手癢癢的又想欺負他了。
刑氏也瞅著阿萌,心說你難道不會吹下枕頭風麼?將軍都將你寵得不像樣了,竟然還沒用地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出來,實在是有愧將軍寵妻的盛名。
“這樣啊……那將軍對月娟的親事上還有什麼意見麼?”雖然覺得阿萌有些敷衍了事,心中不免有些動怒,但刑氏知道此事是她有求於阿萌,隻能忍著氣與阿萌繼續周旋。
“嗯,我想想,好像將軍也沒有說別的了……。”
“……。”
刑氏最後還是無所獲地離開了,值得安慰的是,她從女兒那裏知道刑修文已經見到虞月娟了,聽說兩人相談投契,這已經比京中其他連麵也見不著的世家公子好多了,相信再努力一把,隻要打動了將軍的妹妹,由得她主動提出,屆時將軍也會為了唯一的妹妹考慮一番吧。
阿萌望著刑氏鬥誌昂揚的背影,真心有些同情,很想告訴她別折騰了,若是刑修文通不過將軍的變態考驗,一切都是浮雲啊。
將這事放下後,很快便到筵席開席時間了。
阿萌將昏昏欲睡的小包子抱起,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便在一群丫環嬤嬤的簇擁中往大廳行去。
大廳裏,虞月卓正陪著幾位長輩說話。阿萌瞧了一遍,除了她爹,還有羅家的幾位叔父,虞家的大伯、三伯、四伯還有幾個堂哥,都很給麵子地過來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總覺得進來時氣氛有點那啥。
阿萌抱著孩子過去給幾位長輩行禮請安,原本正在作壁上觀的羅弘昌跳了出來,高興地說道:“哎喲,乖女兒,快將我的小外孫抱過來給我瞧瞧。”
聽到羅弘昌的叫喚,虞家那幾位麵部肌肉明顯抽搐了幾下,阿萌邊將孩子抱過去邊瞅了眼淡定微笑喝茶的某位將軍,以眼神詢問,而虞月卓回了她一個無辜的表情。於是阿萌覺得自己悟了,許是這位將軍又使壞氣到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