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欲人不知,除非不為,去春彼等所做極秘書之事,敦煌附近漠邑,已無地不知。道士一路托缽,聽得秘窟走漏,非常恐怖,所幸對彼尚無惡評,故謂以破爛物向白人賣得高價,將此莫大費用,修理千佛洞寺觀,是道士好手腕。

其實道士並不將全部馬蹄銀用之修理,其中若幹仍埋床下,道士自與斯氏及蔣氏交接後,覺對無知本地人,極易對付,且所謀易於成功,更覺自己高貴,人來請之祈禱者,往往有不可思議的靈驗,所以最初雖感恐怖,現已安然無事了。

道士既得銀又獲好評,商業繁昌,一年之內,寺觀一新麵目,如此功德,來世必有好果,白人三藏,臨別亦雲,不知能否與春天一同來臨,現已近一年,等待之心非常焦急。

當道士走到敦煌時,白人之一隊已於三四日前抵達千佛洞,這是等待的貴客,故急急跑向莫高窟,聽人說是前次之三藏,但好象另是一人,不過特來千佛洞,當然有所為。

培利奧有興而來,適逢道士外出,不得其門,一時非常懊喪,然結局變成幸事,從留守喇嘛,聽到去年斯氏情形,培利奧得以決定戰策,且趁此好機,得從事攝影,從千佛洞南首之洞窟,順次記以號數,最後之靈窟,是四百四十三號。培利奧命助手諾偉脫氏,注意幹片而總動員,將全部靈窟麵目,納諸照相機中,這一大工作,自信他日發行此龐大壁畫集,必成驚倒世界學壇。

道士先開自己庵室,確見無異狀,安置托缽所得布施金,走向北方佛岩,與從事調查之培利奧酬酢。生有胡須的培利奧,伸出大手,握住道士之手,鳶色眼中,露出柔和微笑,最堪驚異說得一口好北京話:“正盼望大和尚的歸來。”

同時很殷勤拿出中國風的名片“伯希和”,並不威壓,亦不卑下,以自然態度,使對手信服。道士雖不識“伯希和”三字,然對佛國[法國]的佛字還記得,也許他就是三藏法師,乃並肩步向庵室,途中道至營幕,取出帶來土產三包,一包是香敬馬蹄銀,一包是罐頭食品,一包是可以裁作法衣的絲織品,以贈道士,蓋培久居北京,深得中國人心理,故能又[有]此細心準備。

“我早知道大人為何到此,因為玄奘三藏已在夢中告我,所以急急從沙[漠]中回來,從速引導大人至石室如何。”

道士自誇其神通,從懷中取出鎖匙,並催促培氏,指著禮拜之“西遊記”壁畫說:“大人也許是三藏法師弟子。”

培氏點頭說:“是的,不過我是‘東遊記’,所惜沒有悟空、八戒等作伴,所以沒有《西遊記》一般有趣。”

此法國三藏,有異於英國三藏,不獨能自在說中國話,且詳知《西遊記》,道士很高興。

其次指示自己新修裝金安置老子像之石窟。老子坐在張開羽翼的鳳凰上,下有一群仙人,培氏敬上準備的線香,慕虔禮拜,這些都合道士心理。

“來世之事,是釋迦佛,今生之事,則全賴之玄玄皇帝太上老仙。”道士如此說,培氏隨之感歎。

“此千佛洞已成廢寺,幸有大和尚之力,乃得恢複舊觀。大和尚之功績,真無邊無際,聽人道及,為世界之學術,為宗教之本身,曾將很多無用書類,付之英國斯氏三藏之手,這是無上高見,善根至極,我亦希賞賜一些,如能做到,一定奉敬捐款。”

“此真大奇事,去年確曾與英國三藏相晤,此間有誰都不能誦讀的呆紙屑,與其腐爛庫中,不如送給需要之人,因此獲取布施來修理,各方麵均以為然,軟弱的托缽,到底難能做到現佛菩薩、仙人們,都很美花,寺觀亦漸複舊觀,真是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