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3 / 3)

知道老丈人喜歡吃肥肉,為討老婆高興,還沒等丈人到家。靳嶽鑫去割來三線豬肉蒸燒白,還去買了兩個豬蹄膀來做紅燒蹄髈。這一晚老丈人吃的嘴角流油,高興的把燒白和蹄髈拉到麵前,大塊細塊的往嘴裏塞,邊吃邊念叨說:“這個好吃!這個好吃!……”眨眼間燒白和蹄髈就被消滅了一半。靳婕妤看的皺起眉頭眯起眼呲牙咧嘴搖腦殼。許久說了一句話:“哇,好嚇人哦。”靳嶽鑫看一眼幺妹又看一眼老丈人,欲言又止的說:“這樣……這樣……要不要得哦……”幺妹也愣住了,看老漢狼吞虎咽,隻是說:“你慢點嘛!你慢點嘛……”老漢笑了,也許好久沒有這樣大塊吃肉了。

母親在挖自留地,看來母親的病好了。幺妹很高興,趕緊往母親身邊跑,可老也跑不到,母親看她來趕緊跑過來。幺妹有些奇怪,問:“媽,你怎麼一個人挖地啊?”母親笑說:“大姐二姐和你都走了。媽媽不挖誰挖呀?”幺妹說:“大哥二哥呢?”媽媽說:“大哥二哥都出去找錢去了。”幺妹說:“我留下來陪你。”媽媽說:“那怎麼成,你還是回去吧。”幺妹說:“我就不回去,就在這裏陪媽媽。”媽媽說:“各人回去!各人回去!我攆你了。”突然聽見爸爸在喊她:“迤邐!迤邐!來一哈哦!”幺妹一驚,從夢中醒來,仔細一聽,老漢果然在樓下喊她。老漢在樓梯口站著,見幺妹下來說:“床弄髒了,你去弄弄。”

屋裏的情景不禁讓幺妹皺起了眉頭。床單鋪蓋蚊帳上,地板床墊牆壁上,到處塗滿了幹不幹稀不稀的大便。幺妹說:“你朗格搞使起的哦?”父親全身上下都是那黃黃的東西,連頭發上都沾得有,幺妹趕緊打開熱水器,讓父親自己去洗澡,然後把床上的蚊帳床單鋪蓋全拉到屋子外,趕緊提來水擦洗床墊和床鋪周圍的稀屎,那粘在床邊和床墊的黃色汙跡,幺妹提了很多桶水都擦洗不淨,始終覺得有股大便的味道從床墊中冒出來。隻有又去提水來擦洗……幺妹像陀螺旋轉著,地板上牆上還到處都是,屋外還有糊滿了稀屎的床單蚊帳鋪蓋,幺妹覺得自己一個人恐怕清理到天亮也清洗不幹淨,隻得去找靳嶽鑫來幫忙。靳嶽鑫找來一根水管,接上自來水衝,幺妹就用刷子使勁的刷,這樣速度快了些。正這時老漢在屋外喊:“迤邐!我住哪的該!”幺妹趕緊跑出去,屋子還沒有清洗完畢,而且是濕漉漉的,隻好把父親帶到自己住的臥室,說:“你暫時住這裏吧。”說完又趕緊跑出去繼續擦洗。

無論怎麼刷洗,屋子裏都還是有大便的氣味,再洗時間來不及,天亮還要上班。兩人覺得差不多了,又趕緊拆洗鋪蓋,等把床單蚊帳清洗幹淨,上班的時間也快到了,幺妹站起來,隻覺麵前一黑,差點摔倒,靳嶽鑫扶著她說:“你歇會,我去煮幾碗荷包蛋吃了上班。”靳嶽鑫把荷包蛋給老丈人端去時,老丈人說:“恁麼早啊?”靳嶽鑫哭笑不得,匆匆離去。

幺妹下班回來,去臥室看,鋪蓋掀起一邊,中間有灘稀屎,老漢說:“沒得好點,不用洗,擦了就是了。”

第五章

任逶迤聽說:老漢吃多了肥肉,牆壁地板鋪蓋蚊帳衣服褲子,滿屋子都是,幺妹就是為了清洗屋裏的髒東西,弄著弄著就昏過去了,幸虧靳嶽鑫攙扶的及時,不然就倒在髒水裏了。任逶迤很有些不服氣,從小就給兒子吃好的穿好的,女兒連湯也喝不上一口,為什麼你老了不在兒子家,偏要往女兒家跑,大姐是個不說好歹的人,幺妹心腸軟,任逶迤可是個急性子,有什麼說什麼,窩在心裏不痛快。她就是不想讓老漢住在她家,幺妹早給她說了好多次了。她心裏就是不願意。憑什麼讓他稀奇的兒子們當旁觀者,憑什麼讓他當年嫌棄的女兒來服侍他,火爆性子的任逶迤,跑攏幺妹家就質問父親道:“你是安起心來收我們三姊妹的命的是不是?大姐已經被你折磨的快躺倒床上了,你又來折磨幺妹。幺妹的身體你曉得,當年她吃些啥子你也知道,那年她生病差點死了你都不拿錢給她治病,還是她命大活了過來,如今幹活累點就要昏倒,莫必你不曉得?你那三個兒精壯馬漢的,為什麼就不讓他們服侍?”老漢瞪了她一眼說:“三個女兒就服侍不得?”任逶迤說:“我們沒有分家產,為什麼要服侍你?”老漢輕蔑地說:“不就是那幾間破屋子麼,你大哥說他不要了,你們誰要誰拿去。”任逶迤說:“這可是你說的?”老漢說:“不是我說的,是你大哥說的,不信你去電話問。”任逶迤說:“打電話就打電話,莫必我怕。”幺妹就在旁邊,連聲勸說道:“二姐算了!二姐算了!”任逶迤邊撥電話邊說:“我就是有些不服氣。”

此刻,幺妹才明白二姐為什麼不給老漢搭鋪,因為在她的心裏始終有個結。幺妹聽大姐說過,二姐十二三歲就和大姐一道進深山砍伐柴火,往返百多裏山路,深夜起身,雞叫時還在半路,天亮才到山邊。外山的柴早被被人砍光,隻有深山裏才有,待走到目的地,已是中午了,啃兩個冷紅苕便開始砍,半下午捆好就往家裏走。二姐擔上肩就哭,就無緣無故的罵大姐。大姐不理她,隻顧往前趕,感覺肩膀微痛了才歇下來,又急急的往回趕,去接二姐的那擔柴,二姐是一路走一路哭一路罵,大姐隻是不說話,隻是一路往前趕,隻是急急的回來接,等把柴挑回家時,雞都叫了。找來秤把二姐那擔柴一稱,八十斤。大姐說:“沒想到這麼重,難為你二姐了。雖然那擔柴基本上是大姐挑回家的,可當時的二姐僅隻十二三歲啊,體重都沒八十斤重,那擔柴則有八十斤,難怪她挑上肩就哭。。進山砍柴是個苦活,月黑風高,路遠夜長,腹中無食,腰酸肩痛,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真的難以忍受,讓女孩們很是不解的是,隻要大哥二哥有一人在家,父親就把煤炭拉回家來了,那幾天,女孩兒可以免去勞苦。可如果大哥二哥無一人在家,三天兩頭,姐妹倆還得去。不去沒燒的,清湯稀羹煮不熟,沒辦法,咬緊牙關也得去。

幺妹知道,他們家吃苦最多的是大姐二姐,幺妹隻是餓飯的日子多,大姐二姐則是沒吃的也沒燒的。幺妹十來歲時,大哥二哥在家,老漢拉煤炭回來了。大姐在生產隊上班也隻十二歲,去深山擔柴時,還不滿十六歲。也許因為日子苦,大姐二姐都早早離家出嫁了,她們隻是想早點脫離那個苦環境。大姐出嫁離家,隻帶走了幾件舊衣服和鋪蓋床單,二姐得了一張床,還是自己好,得了二百塊錢。其餘的都在母親去世以後被兒子瓜分了。二姐脾氣火爆,眼睛裏不容沙子,她對老漢也並不是有多恨,隻是不安逸老漢的寶貝兒子,雖說贍養老人都有責任,可老漢以前是怎麼對待你們的自己心裏沒數?你們就穩坐釣魚台?就把老漢推出來自己得清閑?這是二姐在和老漢的兒子賭氣,也許她心裏還是關心老漢的,才不時打來那些意味深長的電話。幺妹後來才知道。這是信教的二姐哥用基督的教義規勸二姐後,二姐時不時才打的電話來。

老漢突然冒出一句:“難道你就不忌諱屋簷水點點滴?”二姐說:“小的是該孝敬老的,這誰都知道。可你是怎麼對待我們的,我兒子是知道的。我曾經問過兩個兒子:‘如果你饑寒交迫的時候我有東西隻給你們其中的一個人吃,你們怎麼辦?’兩個孩子幾乎異口同聲的說:‘我就搶。’於是我告訴了他們我兒時的故事。他們說你做得太過分。我知道屋簷水點點滴,知道對父母不孝的行為影響下一代,所以我並沒有過分的對你不敬重,來了有你的飯吃,我也知道孝敬父母不全是給飯吃,而是孝順尊敬,可你也該想你值得我孝順和尊敬嗎,我們那時候小,搶不贏他們,還有可能要挨打,也許,屋簷水點點滴並不一定完全說的是小的不孝敬老的吧,老的虐待小的,一滴一滴的滴在幼小的心靈中,滴水穿石,小的怎麼想,你老了他就沒想法了?你也該想想這些問題。”老漢賭氣的說:“我不用想,我也根本沒有打算依靠你們。你大哥,兩口子工資六千多,你二哥一個人的工資都六千多,隻老幺差點……”二姐有些氣憤的說:“你不依靠女兒?為什麼這二十多年都在女兒家打旋旋?”老漢仰起頭不說話。二姐突然也冒出一句:“如果不是你女婿勸說的有道理,我才懶得管你的事情。”

二姐找不到大哥二哥,就讓老幺立下字句:老家房屋從此由任曼麗,任逶迤,任迤邐繼承,三個兒子從此放棄繼承權,父親以後的生活由三個女兒承擔,恐空口無憑,立此為據。二姐還讓父親的兒子們簽上名字,按上拇指印,才放心的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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