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晚唐詩歌(2 / 3)

最能代表李商隱詩歌藝術風格是那些吟誦愛情的《羌題》詩。如以下兩首: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風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複蠟燈紅。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前一首寫男女雙方雖然衝破封建禮教的束縛默默相愛,但終因不能如願以償而帶來更深的痛苦。第二首寫與所愛女子別離之痛和別後難以排遺的執著熱烈的思念。“春蠶”、“蠟炬”兩句,已成為表達堅貞不渝愛情的絕唱。後四句抒發對愛人體貼憐惜的感情,在瀕於無望的情況下仍抱著重會的一線希望,感情更加顯得深沉、執著。這些一往情深的育情之作,在精巧豔麗的詞藻中蘊蓄著纏綿悱惻的情感,其豐富美妙的想象,繽紛綺麗的色彩,使其情詩形成了一種深情綿邈的獨特風格。

皮日休,字逸少,後改字襲美。他早年參加過農業勞動,後來又參加了黃巢起義軍,岡而對當時黑暗的社會現實有比較深刻的認識。他的代表作《三羞詩》和《正樂府十篇》遵循新樂府運動的精神,深刻反映了當時激烈的階級矛盾和人民生活的不幸。如《正樂府》中的《橡媼歎》尤其深刻動人:

秋深橡於熟,散落棒蕪崗。傴僂黃發媼,拾之踐晨霜。移時始盈掬,盡日方滿筐。幾曝複幾蒸,用作三冬糧。山前有熟稻,紫穗襲人香。細獲又精春,粒粒如玉瑪。持之納於官,私室無倉廂。如何一石餘,隻作五鬥量!狡吏不畏刑,貪官不避贓。農時作私債,農畢歸官倉。自冬及於春,橡實誑饑腸。吾聞田成子,詐仁猶自王。籲嗟逢橡媼,不覺淚沾裳。

這首詩通過對一位貧窮的農村老婦人悲慘生活的描寫,深刻揭露了統治者對人民的殘酷剝削和壓迫。老農婦辛苦r一年,收獲的糧食被官府掠奪而去,到頭來隻能拾橡子充饑。官吏們明目張膽,把一石作五鬥,不畏刑,不避贓,如同公開搶掠的強盜。最後詩人用田成子的故事,諷刺統治者連假仁假義都不講了。

聶夷中,字坦之。出身貧寒,備嚐艱辛。做官後,生活儉約,並做了一些有益於人民的事。這種生活經曆,決定了他詩歌創作的積極傾向,一方麵對人民的疾苦表現了深切的同情,一方麵對豪門貴族的享樂淫逸表現了極大的不滿。

如《田家》其一:

父耕原上田,子劇山下荒。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

《傷田家》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穀。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綺羅筵,隻照逃亡屋。

前一首寫稻穀還沒揚花,官府早已修好倉庫準備收租了。一邊是農民的辛勤勞動,一邊是剝削貪得無厭的欲求,寓諷刺於敘事之巾,顯得冷峭有力。後一首寫廣大農民迫於生計,在絲未成、穀未熟時、隻能先把筵、穀廉價出售,用“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來比喻,形象恰切,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在這種殘酷壓榨下農民紛紛逃亡,留下一座座無人的破舊茅草房。詩中用“綺羅筵”與“逃亡屋”相對比,加強了詩的藝術感染力量。

在《公子行》中,詩人對“五穀不分”和“不知稼穡之艱難”的貴族公子進行了諷刺:

種花滿西園,花發青樓道。花下一禾生,去之為惡草。貴族公子無知無識、淫樂享受與廣大人民的辛勞、痛苦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杜荀鶴,字彥之,號九華山人。他生活在唐末動亂的時代,親身經曆過一段貧困生活,對社會現實的黑暗有較深的認識,對人民所遭受的戰亂、貧困懷著深切的同情。他的詩比較全麵地反映了當時戰亂帶給人民的災難與痛苦。如《山中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