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2)

莊子也不氣惱,而是給這個家夥講個故事。莊子說:“昨天我也從這個地方過,聽到有人叫我名字,四下看了一下沒有看見人影。我又找了一圈,最後低頭看見,就是車溝軋出來的那個車轍裏,有一隻小鯽魚,在央求我:‘你給我點水喝好嗎?’我對小魚兒說:

‘可以,但是我現在沒有水,等我到吳越去,向吳越王請求,開通西江的水,引水回來迎接你回歸大海怎麼樣?’那個小鯽魚聽了以後,就淡淡跟我說了一句話:

‘你有一升水,現在就能救了我的命。要等到你把大海的水都調來,我就成魚幹了。”

逍遙之心,是一種內在的休養,它本來就存在於我們的內心深處,就像核桃的桃仁一樣,我們隻能感到外在的自我——那個忙碌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它就像堅硬的核桃皮一樣,包裹著我們。隻有打破外在的皮,沉入內心,把逍遙之心放飛到逍遙之境,心與境完美地契合,在這個世界裏,天和地取得了真正的和諧,天人合一,生死合一,萬物各得其所、各在其位,呈現其自身無知、無樂、無待的原始生命狀態,這是真性的顯現。

這裏看似無人,但人無處不在,人在山,人在水,人化成花,也化樹木,人是飛鳥也是走獸,人早已用原始生命的觸須延伸在萬物之中了。因為幾萬年以前,生命就是這樣轉化而來的。這個世界它看起來似乎顯得清淡、寂寞,而正是這個清淡顯出了玄遠和豐富,它是“道”的存儲之處,是人間本質的具體呈現。就在這寂寞之中我們可以聽到,生命那萬古不變的快樂之歌。

上世紀的理想,上世紀的淳樸,上世紀的朝氣,離我們越來越遠。如今,物質生活不斷豐富的同時,精神家園卻流離失所。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現今人們總是感歎生活的空虛。那就隻有憑借古人給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吸取精神養料。

莊子那天去見梁惠王,他穿著那種粗麻布縫製的補丁摞補丁的衣裳,腳穿一雙草鞋,還沒紮鞋帶,隨便拿根草繩一綁,就進了王宮。

梁惠王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莊子這麼落魄,就直接問他:“先生,你的生活怎麼這般困苦?”

莊子卻說:“我這隻是貧窮而不是困苦,有大智慧而不能化行天下,這才是困苦啊!你看猿猴在楠子樹上,盤旋跳躍、唯我獨尊,後羿對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在荊棘叢中,猿猴就得小心翼翼,不敢亂跑亂跳了,而我現在就是生不逢時,處在荊棘叢中啊。”

這話太有分量了,讓梁惠王頗費思量。

莊子又說:“真正的仁人誌士,不怕生活上的貧困,怕的是精神上的潦倒。”

莊子不僅通過審美超越解決了生命的時間性問題,使現實的生命超越了死亡,也使有限的生命進入了無限,為黑暗困擾著的生命提供了人間天堂。莊子哲學作為一個特定的精神領域,在物質文明高度發展的未來將越來越顯現其存在的價值,並最終得到價值的回歸。

有識之士提出:關於中國傳統德育方法,長期以來學界往往較多地關注儒家的孔子、孟子等,而對道家的莊子關注較少。實際上,莊子不僅注重建構道德規範,而且其思想中也蘊涵著一些獨特的德育方法,如“心齋坐忘”的自我教育法、“常因自然”的疏通教育法、“不言之教”的身教示範法、“進乎技矣”的實踐教育法、“至人神矣”的形象感染法、“美成在久”的防微杜漸法等,對當代思想道德教育仍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

當然要真正探尋到莊子之“道”的入口,也並非易事。莊子哲學對人有選擇性,隻有那些既有濃厚的生命體驗,又有較深的個人修養的人才有可能深得莊子哲學的精髓。

莊子已經使古人明白,在物質享受的同時,還有更為重要的精神追求。沒有莊子,相信中華曆史上將有更多傷痕,更多血淚。

而莊子這些曾經慰藉了無數古人的睿智哲思,相信同樣可以慰藉為生存困擾的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