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1 / 3)

他做官隻是在河南、山東兩地,頭五年在河南範縣當縣令,後十一年到濰縣也就是現在的濰坊市當知縣。在範縣五年,他剛直不阿,不巴結上司,不逢迎長官,辦事公正,同情人民疾苦,為百姓辦了許多實事。至今,範縣一帶,仍有“鄭板橋是清官,不圖銀子不愛錢”的民謠流傳。

在範縣,鄭板橋這個縣太爺當得還算清閑。在政務方麵,就像他記載的“落落漠漠何所營?”“幾回大府來相問,隴上閑眼看耦耕。”

他可以“時時作畫,亂世秋苔,時時作字,古與媚偕;時時作詩,寫樂鳴哀”。

不過,板橋畢竟是板橋。他是從老漁翁、老樵夫、老道人、老書生堆裏走出來的平民縣令,深情地關懷國計民生,一旦有了政務,他處理得格外盡心盡意。

範縣的衙門十分荒涼。“廨破牆仍缺,鄰雞喔喔來。庭花開扁豆,門子臥秋苔。”

衙門破得像廟,門子懶得像野僧。這就是板橋掛印之地。

麵對如此的貧困破敗,板橋不敢鬆懈:“我想,天地間第一等人,隻有農夫。”

這是鄭板橋在範縣做官時寫在《家書》中的話。他覺得農夫種地多的有百畝,中等的七八十畝,少的也有五六十畝,“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種收獲,以養天下之人。使天下無農夫,舉世皆餓死”。

懷著對農民的真摯情感,他仔細地了解了範縣的農副作物情形,特別是有別於江南的一些品種了解得十分詳細。比如種棗、種梨、種胡桃一類果品。他還調查範縣一帶植桑采桑的風俗,例如範縣蔬菜的品種,例如這一地域所長的臭麥和黃、黑、綠三豆的生長情形,甚至調查這一帶家畜的飼養,這一帶趕集的風情習慣,都有過詳細的查詢,寫在他的《範縣詩》裏。

“十畝種棗,五畝種梨……蒲桃在井,萱草在坪……甜瓜五色,苜蓿綿纖……三豆為上,小豆斯附……田無埂壟,畝無侵軼……九月霜花,雇役還家……六十者傭,不識妻門……墾墾力力,物土之宜”(範縣詩)。這首詩是他履行縣官職務的真實記錄。這些有意上承《詩經》傳統的詩句,飽含著板橋作為“父母官”的真切情懷。

鄭板橋關心窮人,他了解到有的農夫四十歲才能娶上媳婦,有的農民六十以後不能養老,還要給人家當傭人,一輩子做牛做馬。這些被訪問者不知道麵前穿布衣草鞋的人就是縣長,拄著拐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向他訴苦。

鄭板橋十分感慨,他看到這塊土地是“唐風所吹”的豐饒沃土,卻也是貧富不均,那些被人雇役的農民秋收以後返家,連小孩兒都不大認識他了。鄭板橋此時才覺得麵對百姓們的疾苦,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

貧窮的農民沒有什麼東西招待客人,隻有以清水待客。這位縣太爺寫下這樣的詩句“一杯白水荒塗進,慚愧村愚百姓心”。

他五十二歲得子,當這個寶貝長到六歲時,他手錄古詩四首,讓家中人教兒子且讀且唱這些句子,來表達他的敬農愛農憐農之意: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穀。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耘苗日正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才得放腳眠,蚊蠅虼蚤出。

縣官還有一項重要職能就是判案。

據說板橋在範縣斷案,有甲乙兩農夫因鬥牛事起訟,其中一牛已被戳死。甲要乙賠牛,乙說兩牛相鬥,並非主人過失。

鄭大人判了八個字:活牛共使,死牛共剝。甲乙都滿意了,鄉裏人稱頌縣令公正。

興化一農夫趕一船茨菇到範縣求售,菜霸欺行霸市,說茨菇上有泥,硬要殺價。農夫無奈,求到板橋那裏。板橋是興化人,如因鄉人徇私,將使範縣人不安,但菜霸欺負人,又不能不管。

他思索片刻,趕到茨菇船前,對著茨菇連忙下拜。菜霸慌了,問老爺為何如此。

板橋說:“見家鄉之土,不得不拜。”菜霸不好意思再殺價了,於是做成了一筆公平交易。

鄭板橋如此辦案,在風趣幽默中化解矛盾,更令百姓歎服。

《範縣誌》記載:每至夏天,黃河水暴漲,百姓深受其害。

鄭板橋不辭辛苦,晝夜巡堤,有時幹脆和百姓共住茅庵,固堤防患。由於他勤政愛民,偏僻的範縣“圇國囚空者數次”,出現了相對太平、繁榮的景象,人民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