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意味著把中國經濟納入了世界經濟之中,意味著今後我國對外開放的勢頭將不可逆轉。雖然從時間表上看,在近5年內還不會開放A股市場,但對於中國證券業來說,無非就是有比銀行業更長的過渡期。因此,“入世”對證券業和證券市場的規範和發展有著極為重要的影響。隨著“入世”的腳步越來越急,在股市中摸爬滾打十來年的中國股民,自然也越來越關注“入世”對中國股市的影響,簡單地說,就是“入世”後中國股市怎麼走。
隨著1999年11月15日中美雙方正式簽署中美關於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雙邊協議,曆經13年艱難曲折的中國“入世”談判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中國“入世”的的最大障礙掃除了,中國“入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了。進入2000年後,中國又先後分別與十多個世貿成員國簽署了雙邊協議,中國入世已經成為了不可逆轉的局勢。
雖然所有的中國人都在關心中國加入世貿組織這一大事,但對一般公民來說,大多還處在“紙上談兵”的地步,因為“入世”與否似乎還沒有與他們的生活和工作發生直接的聯係。真正對中國“入世”有“切身感受”的是中國股民。雖然我國加入世貿組織預計最快也要到2000年底,但對政策特別敏感的股市已經作出了超前的反應,有的股票立時身價倍增,有的股票則一瀉千裏。這自然直接影響著中國股民錢包的盈虧。況且這種走勢還隻是對“入世”的初步反應,實際上“入世”後整個中國經濟格局將發生重大變化,這無疑將作為一個重要因素在今後長期影響大盤走勢,因此,中國股民不能不特別關切加入世貿組織後股市的走勢。在股市裏摸爬滾打十來年的中國股民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世界上也沒有免費的午餐。“入世”雖然是中國改革開放與經濟發展的必由之路,但對中國人尤其是中國股民來說,肯定是有利也有弊,有喜也有憂。那麼,“入世”對中國股市的走勢到底是利好還是利空?對上市公司的發展到底是挑戰還是機遇?對於這些縈繞在中國股民心頭的疑問,我們不能不進行一番全麵的剖析。
一、證券市場:衝擊不可避免
“入世”後,券商還有飯否?
世界貿易組織在1997年12月13日通過的《金融服務總協定》中,將金融服務分為四個大類:證券;銀行;保險;金融信息。這意味著中國在加入世貿組織之後,包括證券業在內的四大金融服務業都將納入麵向世界開放的範圍,隻不過有著時間的先後與範圍的大小之分。
由此看來,“入世”將給中國的證券經營機構帶來國際競爭者。根據烏拉圭回合談判中簽署的《服務貿易總協定》中的市場準入原則,中國一旦加入WTO,中國的證券業就將對外國開放,外方成員國將被允許在中國設立證券經營機構,並逐步擴大經營範圍。當然,開放國內的證券業與開放國內的證券市場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指允許國外證券公司參與國內證券業務,屬於服務貿易範疇,歸WTO管轄,後者指允許國外投資者自由買賣國內證券,屬於資本流動範疇,歸IMF管轄。
專家指出,要加入WTO,就要求市場的規範和發展。而目前中國的證券市場無論是在市場深度和廣度上,還是在市場效率(市場流動性高低、交易成本高低、市場透明度和信息傳遞速度)、市場的自由度(貨幣可兌換性、稅收高低、彙率和利率靈活性)和市場的規範化程度上,都還存在著很大的差距。雖然有信息表明,中國在近5年內不會開放證券市場,但這隻是一個過渡期,中國的證券市場終究將對外開放。並且過渡期也不等於保護期,它同樣將承受著來自各個方麵的衝擊與挑戰。
目前我國證券業不適應對外開放,突出的問題是大券商缺少活力,體製較僵化;而小券商實力較弱,還存在無序競爭、內部管理較差等問題。證券業的經營水平普遍不高,經營機製普遍不活。據業內人士分析,目前我國的證券經營機構同國外的證券經營機構相比,存在著以下一些明顯的弱點:一是券商數量眾多,但普遍規模偏小,抵禦金融風險的能力較差;二是各家券商業務結構雷同,主要集中在一級市場承銷業務、二級市場經紀業務和自營業務上,沒有形成自身的經營特色;三是券商經營業務單一,創新能力不足,在企業並購、資產證券化、財務顧問、創業基金等業務上遠未形成規模;四是競爭手段的單一和競爭的無序性,主要采取兩種競爭方式:即價格競爭和非正當手段的競爭;五是內部管理機製不完善,往往因為管理失控而引致經營風險。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要開放證券業,讓國內證券經營機構與國外有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經營曆史,且規模、實力超強的證券公司(諸如有7000億美元資產、功能完善、人才雄厚、經驗豐富的花旗集團之類金融超級航空母艦)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進行競爭,其難度可想而知。
毫無疑問,加入WTO必然加劇證券業的兩極分化。證券業的特點決定了無論是證券公司還是從業人員同樣都麵臨著更加嚴格、甚至可以說更加殘酷的優勝劣汰。如果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國內證券公司的經營機製和經營方式,那麼在合資公司的競爭麵前,國內證券公司一定是凶多吉少。從證券業從業人員來看,證券業作為人力資源(和資金)起著決定性作用的行業的特點將更加突出,國外機構的參與必將從工作條件和工作待遇上吸引大批的優秀人才。更重要的是,合資公司在經營機製方麵的吸引力將是在目前體製下我國證券公司或基金管理公司根本無法比擬的。因此證券業同樣存在著一個現代企業製度的建設問題,存在著一個在所有製上進行股份製改革,按市場化原則來進行兼並收購問題,也存在著一個在運作機製上與國際接軌從而有效提高競爭能力的問題。
當然,證券業是中國的幼稚產業,我國在開放證券業上會采取比較慎重的態度,並且可以援用《服務貿易總協定》中對發展中國家的保護條款進行適當的保護。根據世貿組織關於保護幼稚產業的規定,我國對外資銀行進入中國證券市場可實行許可證製度等保護措施,保護中國證券經營機構完成成長過程。但不管怎樣,中國開放證券業的步伐將加快,外國證券公司進入中國證券市場隻是個時間問題。而且新一回合的WTO談判即將開始,這一回合的談判必將使服務業貿易更加自由化,從而加快發展中國家開放金融業的步伐。中國要加入WTO,證券業就必須要未雨綢繆,做好充分的準備。
顯然,中國證券市場引進國外經營機構,從短期來看會對國內的證券經營機構造成不小的衝擊,但從長遠來看,這對促進國內證券經營機構的發展又將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其一,“人世”將促進國內證券經營機構之間的重組兼並。如果說《證券法》的實施是一個內力,那麼中國加入WTO,引進國外競爭者則是外力,這兩股合力將會大大加快中國證券經營機構的重組兼並進程,惟其如此,中國的證券經營機構才有資格和實力與國外證券經營機構進行競爭。其二,有利於提高國內證券經營機構的經營水平。國外證券公司在進入中國市場的同時會帶來先進的管理經驗、經營手段和風險防範機製等,這為國內的證券經營機構提供了學習的榜樣;同時,引進國外競爭者也迫使國內證券經營機構提高經營效益。其三,有利於國內證券經營機構參與國際競爭。通過在國內與國外競爭者展開公平競爭,將為國內的證券經營機構走出國門、參與國際競爭積累經驗。因此,開放國內證券業也將有助於中國培育出實力超群、管理先進、國際性的證券公司,這對於中國證券市場的發展和完善無疑具有重要意義。
因此,對於加入世貿組織,中國的證券經營機構不可能無動於衷,但也沒有必要驚慌失措,最重要的是如何增強自身的競爭能力。躺在政府的懷抱裏是永遠長不大的。我們認為,在當前,證券經營機構要增強應對國際競爭的能力,就必須解決券業內部的許多深層次的問題。首先是要提高從業隊伍的素質,尤其是決策者的素質需要提高。其次是完善業務結構,尤其是在我國投資銀行缺位的情況下,證券公司應責無旁貸地承擔起企業投資顧問、資產重組、債轉股等投資銀行業務,跳出目前一級、二級市場的局限。第三是轉換經營機製。盡管證券公司大都是近幾年才組建的企業,但距現代企業的要求還有較大差距,絕大多數尚未真正步入法人治理。不改變這種政企不分的狀況,證券機構就難有較大的發展。第四,必須改變證券公司目前資本所有製結構單一、分配製度缺乏對經營者激勵機製的現狀。“入世”後,金融服務業已向以私有製為主的外資銀行開放,那麼,國內的自然人為何不能成為金融業、證券業的所有者主體呢?在分配製度上,證券業也可以實行獎勵期權分配製度。總之一句話,我國的證券經營機構應真正把自己培育成能駕馭高度市場化、現代化、智能化行業的經營者。
是挑戰,也是機遇
無論證券市場如何設定自己的過渡期,都無法避免中國加入WTO後整個經濟格局與經濟秩序發生重大變化的影響與衝擊。但這種影響與衝擊,並不是像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樣,是足以將僅有十年曆史的證券市場衝垮衝倒的重大利空,而是一種挑戰,一種機遇。如果我們的證券市場能通過調整自身格局、加大改革力度來迎接挑戰,把握機遇,加入WTO對中國證券市場絕對是一個重大利好。
首先,中國目前正致力於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整個經濟體製尚處於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軌過程之中,加入WTO將有助於中國的經濟體製改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開放經濟,加入WTO將促使中國經濟更加開放,從而與世界經濟融為一體。開放、創新、競爭的市場準則將逼迫中國的企業迅速提高競爭能力,中國的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與國企改革進程將大大加快。另外,由於我國經濟增長模式已轉變為出口導向型,進出口業對經濟的貢獻率大幅提高,因此加入WTO將有利於擴大出口,促進國內經濟發展。據測算,我國進出口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高達40%左右。加入WTO將使我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出口產品減少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的羈絆,從而有利於擴大出口,增加就業。加入WTO還有利於我國進一步進行產業結構調整,結合目前進行的國有企業改革,有利於國內經濟走出低穀,從而有利於鞏固證券市場長期向好的宏觀經濟基礎。加入WTO有利於我國經濟長期穩定增長,有利於中國企業競爭力的提高和中國整體經濟素質的提高,這些也都將有利於證券市場人氣回升,並且是中國證券市場健康發展的根本基礎。從這個意義上說,加入WTO對中國證券市場而言是機遇大於挑戰,是重大利好。
其次,從短期來看,不同產業與上市公司所受影響不同。由於中國不同行業的市場化進程不一致,企業的競爭力也有高低之分,故短期而言,對那些市場化、國際化程度較高的產業與競爭力較強的上市公司而言,是機遇大於挑戰;而對那些市場化、國際化程度較低的產業與競爭力較弱的上市公司而言,是挑戰大於機遇。由此可見,加入WTO以後,各行各業的上市公司都將麵臨擠進了家門的國際競爭。對於上市公司來說,它們將接受真正的市場競爭的洗禮,麵臨優勝劣汰的命運。短期內會對一部分上市公司構成很大的壓力,但從長期來看,將為優秀的上市公司提供成長壯大的條件和環境,有助於我國上市公司整體質量的提高,為證券市場的長期健康發展打下基礎。與此同時,“入世”的挑戰將使得證券市場的資源配置功能得到強化,對趨於衰落的行業和上市公司進行資產重組的力度會加強,從而有利於推動目前市場的資產重組行情向縱深發展。
再次,隨著中國加入WTO,中國保險市場和金融市場也將逐步開放,有利於擴大國內證券市場資金供給,管理層可能通過進行有限度設立中外合作基金等試點,逐步向證券市場引入國外投資性資金。在此次中美貿易談判中,有限度的開放金融服務業是談判的重點之一,雖然談判集中在開放保險和銀行市場上,但金融業是高速流動的行業,為使不同部門間協調發展,國家可能有限度地進行中外合作基金等試點,並在試點成功的基礎上逐步在我國證券市場中引進國外投資性資金。顯然,通過完善法規、加強監管,我國證券市場有條件引進一部分規範化的國際資金,發揮國際資金支持我國股份製改造的功能。同時,隨著我國加入WTO,政府調控手段將加快市場化步伐,股市對彙率、利率等調控工具的反應將會更趨靈敏,從而有利於國家通過證券市場有效調控經濟運行。毫無疑問,加入WTO後,我國將逐步放開金融服務市場,國際金融資本進出我國的頻率將會加快,通過市場手段調控國際資本的供求成為必然選擇。並且,加入WTO後,中國證券市場的國際化進程將日益加快,一旦人民幣實現自由兌換,國內證券市場向外資開放,則中國證券市場將出現更為壯觀與瑰麗的發展局麵。
另外,加入WTO也有利於證券業整體水平的提高和長期規範發展。加入WTO後,合資的基金管理公司和合資的證券公司將會逐漸設立,外方投資者基於他們在業務能力、市場經驗、風險管理乃至資金等方麵的競爭優勢,會相應地對法製建設、監管製度、經營範圍、業務操作、金融產品等各個方麵提出超前性的要求,這將成為我國證券市場進行金融創新的重要推動力。與此同時,加入WTO後,證券市場的投資理念和操作方式都將發生變化,我國證券市場將更多地按照國際上能夠接受的方式、方法進一步發展。目前我國股票市場的投資理念與理性的長期投資之間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的,從市場操作的方式來看,在很多時候還存在著明顯的利用資金優勢或持股優勢或信息優勢進行的交易行為。外資參與以後,基本麵在投資決策中的作用會越來越大,合資有利於提高證券業的自律水平,要求懲處違法違規行為的呼聲也會更高。同時,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和維護市場秩序也將成為市場監管的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