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嘿嘿一笑,“對於你,當然是打鐵啊,其他人的才藝無非是琴棋書畫,吟詩作對,這些書院的夫子們每年早都看膩了,他們水平又還遠遠達不到能讓夫子們耳目一新的地步,所以這一科,想要獲得高分向來最為艱難。但你選擇打鐵首先就是出其不意,占了優勢,更重要的是你的冶煉手段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縱使得不到甲上,一個甲級總是跑不了的,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進入書院了。”
流雲被鼓動的蠢蠢欲動起來,腦海卻突然閃過另外一件事,“可是大叔,你不是說,已經給我找到了差事嗎,如果不去怎麼辦?”
一陣哈哈大笑,張鐵拍拍流雲肩膀,“那你還記不記得今天下午我是怎麼說的?”
“顧問、坐一坐”的字眼瞬間侵入流雲腦海。
“張大叔你的意思是……”
“沒錯,所謂顧問,自然不用時時刻刻盯著鋪子,你隻要稍微指點一下他們的技藝,然後每隔一兩個月,交出一件作品能夠交差就足夠了。等進了書院,五日一休,兩兩都不會耽誤。”
“原來張大叔你一切都計算好了,”流雲由衷欽佩。
張鐵卻突然正襟危坐起來,臉上也恢複了一向的肅穆,“流雲其實我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守義一向喜靜不喜動,我對於他能否實在通過書院考核實在沒有把握,有你陪同將武術騎射幫他拉上去。如果僥幸進入了書院。我也希望有個人能夠幫忙照顧她,你為人聰明,又和守義年紀相當,人品更是值得信賴,如果有你照顧我也就不需要擔心了。”到了最後,聲音微顫,已經帶了懇求之意。
流雲連忙擺手,“大叔你千萬別這樣說,這一路上,一直都是你幫我,沒有你,我在雲中舉目無親更是什麼都不能做。更何況加入書院也是我我想要做的事。隻擔心能力不夠,加入不到書院罷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如果考不進,那是命中注定。”吐出心裏話的張鐵一身輕鬆,笑道。
“時間不多了,從明天開始,上午習武,下午騎馬射箭,清晨和晚上就是讀書的時間。”張鐵顯然已經計劃周全,再次恢複了作為管事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將計劃娓娓道來。
流雲自然無法反對,隻能接連點頭稱是。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而守義不勝酒力,早就被母親拉回了房間休息。聽著外麵二更的梆子聲緩緩傳來,回蕩在夜色裏,張鐵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酒杯。取過手帕擦拭掉唇邊的油膩。
走吧,該休息了。
是西廂房,女主人顯然已經整理過了,屋子透著一股被爐火加熱了數個時辰的暖意。
勉強在銅盆中淨了淨手臉,將外衣脫下,吹熄油燈,往床上一躺。厚實的棉布貼在臉上,帶來的是野外遠遠不能給予的溫暖舒適,流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