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城，在雲中，中城珠玉錦繡，東城布帛菽粟，南城禽鳥花魚，西城牛馬柴碳，北城衣冠禽獸。如果想要在雲中生活這是避不可免的常識。不過，”張鐵摸摸兒子的頭，“具體的參考就要靠守義了，我對這些可是什麼都不清楚。”
挺起胸膛，張守義揚起猶帶稚嫩的小臉，從口袋裏摸出張寫滿文字的紙，故作沉穩之聲：“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到了東城，少年如魚得水，熟門熟路地領著兩人來到間書肆，扭頭看看流雲和父親，張守義自得道，這裏可是整個中城規模最大的書店，每次我都是來這裏的。
流雲抬頭，匾額之上上書聲遙堂三個大字，左右門楹上鐫刻著一副對聯：焰細燈將盡，聲遙漏正長。想來書肆的名字就出自這裏。流雲在和風穀，雖然學了華族的語言文字，但對於這種文學意味深長的詩句典故就力有未逮了。對於書法更是一竅不通，不過簡單想想油燈即將熄滅，火焰也變得細了下來，在寂靜深夜之中遠遠傳來打更的聲音，就感覺不像什麼喜慶的吉利的詞句。
用肘抗抗守義後背，微抬下巴，對準那副對聯，壓低聲音道，“守義這是裏為什麼取用這幅對聯，感覺並不是那種讓人開心。”
張守義略顯詫異，沒想到流雲居然問出這個問題，搜腸刮肚一番，才解釋道，“這個就是所謂的讀書人的風氣了。這家店主人想必很喜歡白樂天的詩，才會這樣引用。”
“哦，原來如此。”流雲點頭，雖然還是不太理解。
守義帶著流雲和張鐵穿過大廳，直接進入偏廳。
停下腳步，看看流雲疑惑的表情這才解釋道：“大廳裏麵擺的都是些昂貴的抄本槧本，內容大多也是比較高深，不適合初學者，至於後堂，藏的都是珍惜孤本，沒有人介紹根本就進不去。隻有偏廳才是最合適的。”
掏出紙，守義點點頭：“《說文》、《爾雅》都是小學識字的基礎，然後便是五經了，五經是入門的書籍。還要來一本最流行的《五經講義》，這些都是基本，剩下的就是一些延伸性的了，有風不能無騷，來一套《楚辭》，詩歌之美最動人心，自然是選擇《青蓮詩集》，書院入學考的是論述，《昌黎文集》不可不讀。還有，對於九州的曆史不能沒有了解，再來一套《九州五百年大事記》吧。”
一邊念叨，守義手指便在書架上指指點點，流雲一樣望去，選中的有不少大部頭，望之令人生畏。
扭過頭，守義點點頭，暫時先選這幾本，其他的一些，我基本上都有，倒也不必人手一套。
“該沒結束呢。”張鐵前行幾步，走到兵字書架上，“當年我行伍之時，也聽將軍講過一些，上古兵法大抵不過《六韜》、《三略》，嗯，然後就是雲中葉氏的《兵武安國四卷書》，還有《百年百戰篇》也是必須通讀的。”憑借著殘留的記憶，張鐵手指摩挲書架，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