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路過(3)(1 / 2)

傾訴不分輩份大小,不分時間場合。那一年春節,姐姐回轉家探望母親,秀秀自然也到母親那兒一起相聚,久別重逢姐妹倆總有掏不完的心裏話。秀秀說起了最傷心的第一次生小孩的經過:“那天我提著菜園裏采摘來的一藍菜到塘邊去洗,不經意間快要生的肚子突然劇痛,接著整個人就不能動彈了,恰好村裏有人打這兒經過,我就大叫喊我男人來。誰知,急匆匆過來的是我婆婆,婆婆說他正忙著田裏的活計,讓她來幫忙送我去醫院。在醫院裏,他始終沒來看過一回,你說有多冷淡,就是平日裏吵鬧淡泊了我們的感情,但看在這新出生的小孩份上也應該來看一看啊。”姐姐搭話:“可能他就那脾氣,你別太多在意,孩子畢竟是父母的心頭肉,有了孩子,會漸漸好起來的,不管怎樣,將就點吧,日子總是這麼過的。”“姐,說這樣說,我也這樣想過,可是你不知的事多著呢。就那一回啊,我可以說他既莽又沒人味。那還是清明左右的一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早早起來,也沒驚動他,到廚房裏下了一大鍋麵條,讓孩子們起來吃好後好上學,天色早,自己不急著吃,先到田間稻秧地頭去放水。忙完後回家再填肚皮。讓你沒想到的是,我回到家裏,揭開鍋一瞧,什麼麵條全沒了,剩下泡麵條的一瀘水在沸騰著,當時我就罵了一句:‘也夠撐死你了,這麼多的麵條,足足有斤多,你就一點不剩給我’。男人回應一聲:‘我以為你吃了,怕浪費可惜,就全包了。’姐,你說說,我一慣下廚知量知根的,就遇見這麼個笨人,那天家裏再沒麵條可弄了,可把我氣得。”姐姐隻好勸慰:“你們的事,我也不好插手,既然癱上這麼個人,讓著點吧。”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有人疼有人愛才有幸福感,才有生命的活力去滋潤家庭,去為所愛的人摧波助帆,女人沒有了能為所依附的男人做什麼,心疼什麼的寄托,就尤如田裏的稻草人,空空行囊也就失去了將心交給男人的情愫,能給秀秀一絲慰及的是守在三個孩子的身旁左右了。不說“流水不腐,戶框能蠹”,從小秉就了母親天賦聰慧的秀秀開始循著自己的生活方式撫慰自己了。村裏招聘老師,秀秀踴躍報名,她不僅認真教學生,而且教自己孩兒認字唱歌,與孩兒一起踢健子,將自己的情感全部傾瀉在孩子們身上。

最是那不能提及的事,偏要在此間而出,十餘年婚姻生活什麼磨難都經曆了,卻傳來母親病故的惡噩,秀秀唯一精神的依賴、唯一的牽掛再也沒有了,痛徹心扉的秀秀腦海裏依舊縈繞母親最後微弱的聲音:“丟下秀秀怎麼辦?”能疼秀秀的,能給予她最愛最親的母親,就這樣喊著她的小名撒手人寰了,而姐姐,她唯一的親人又遠在它鄉,在母親的墳瑩前,無語凝噎,淚水竟自濕了衣裳。

從此,秀秀象變了個人似的,田間地頭,農活忙碌,適人給一個笑,有時自嘲自趣,最最心疼那過往討難行乞的人,讓進屋歇歇腳,給杯清純的茶水,嘮嘮嗑,坐會兒,管個吃食並一、兩個零頭錢,左右鄰居孩子來玩,就端出家中自做的最好的零食給他們吃。鄰居小孩回去說:“秀秀阿姨真好,我們去玩,她就端出吃的盡興給我們吃,與我們打趣有說有笑。”鄉裏鄉親遇見秀秀都說:“秀秀,你真善良,連孩子們都說你好,什麼吃的玩的都舍得拿出來。”秀秀笑笑:“我發發慈悲,救苦救難的菩薩會記住我的。”也許過日子就是一本難念的經,念到哪裏就到哪裏。瑣碎的地頭家裏活計,常有鄰居少男祥子到秀秀家幫襯,或許都是因為有些文化底子的緣故,祥子常與秀秀聊在一起,田事家裏海南地北,因為有了祥子,秀秀一天一天心境居然好起來了。祥子雖是未婚男子,但挺能知寒問溫,不知不覺秀秀的話匣子全打開了。祥子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看,一來二去對秀秀的生活了如指掌,常一邊與秀秀嘮嗑,一邊幫她幹活。秀秀雖說與祥子惜惜相通,卻始終把小她5歲的祥子作為親弟弟來看待,逢年過節做的米果、炒花生、油炸煎餅、醬餅等自產土品常拿給他品嚐。

如出一撤的是秀秀男人不僅不懂得人情冷暖,從起初的和氣友好,到後來的認為秀秀與祥子有什麼不軌,尤其在這文化落後的七十年代農村,受到傳統習俗的束縛,有家室的女子與男人交往,往往受人指責,戳脊梁骨。村裏德高望重輩份高的老人也出來說話幹涉了,更何況夫妻兩如此刀火不相容的關係加重了男人的猜疑,甚至用無聊的話語中傷她,如荊棘穿身的話語不知多少次讓秀秀喝下致人於死地的農藥,又有多少次在鄉親的救助下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