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妙歌的怔忡,“我,我……”她有些慌張,不過一瞬,她便冷靜下來,“我隻是來看看,滁公子果然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冷清啊。”

“妙歌小姐原來竟是個重情之人,流言果然是不可信。”滁何其聰慧,她查過妙歌的背景,心裏已然猜到了幾分,這番話虛虛實實,實則話中有話。

妙歌同樣被對方的話嗆到,心裏油然而生的被揭穿的羞忿隱隱作祟。竟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反駁。

驀地想到了被同族殺害的姨夫姨母,心中不禁怔忡。

北夷嚴寒,族長由嫡氏繼承。據前世記載,北夷先祖表示發現自己有了好感知這一能力,趨利避害,繁衍生息,隨後北夷一族逐漸壯大。

北夷幅員遼闊,但大片區域極為嚴寒,氏族散亂。而感知這一能力,唯嫡氏子女所有,此乃族長之由來。代代相傳,團結一心,便衍生出狼子野心之人來。

妙歌本來應該及笈之時繼族長之位,但卻沒有想到親族之人竟在妙歌還未出生之時毒害了現任族長,也就是妙歌之父,並試圖殺害妙歌的母親,自己登上族長之位。妙歌的母親及一些忠心的親人逃離到中原,產下妙歌後被追殺的死士迫害,妙歌自己最終也隻落得孤家寡人。而這一切的策劃者,不正是那些所謂的親人嗎?

“魔由心生,妙歌小姐還是好好想想吧。”眼前的人兒來去如風,空留下獨自孤立的妙歌。

原來,自己的執念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呀!良久,妙歌才自嘲地笑出了聲,她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然後離去,眼角是晶瑩的濕意。

滁自拜入宮中以來一直行蹤不定,妙歌很少見到他幾麵止不住好奇心,偷偷跟上過兩次,雖然最終被發現了,卻也明白了滁來回奔波的原因:他在找人。

在找誰呢?

妙歌的心裏猜測過幾番,卻終究是無果。她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習慣性的將目光鎖在滁身上了。

時間悄無聲息地逝去了,妙歌幾天都沒有見到滁了,隱隱地有些擔憂,又是一個晝夜,那種不安愈發擴大。

當晚,風雨飄零!

當晚,滁回來了!

當晚,第一次負傷的滁回來了!

逼人的煞氣,滿身的鮮血,瞳孔中如同催了冰寒,淋濕的青絲在風中飛揚!正在議事的房間裏,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斥著震驚驚,甚至恐懼!

寂靜在房間裏持續發酵,年邁的老宮主也不曾說出半句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妙歌的心裏,鈍鈍地抽痛。那一刻,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內心。

半個時辰的沉默,妙歌衝出了房間。懷著忐忑的心情,她決定和滁談一談。燈火葳蕤,滁的房間裏水霧朦朧,血腥的味道怎麼也褪不去。

滁將全身泡在浴堂裏,眸中沒有半分情緒。

“誰?”他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幾乎隻是一瞬,披好了裝束,縱出窗外。

外麵是風聲鶴唳,大雨滂沱。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並沒有發現一個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俊美的容顏中多了份無奈。

不知過了多久,隔著一道牆的院子裏響起了幽幽抽泣聲。

公子。

公子。

為何,你竟是位女子?

妙歌捂住了雙眼,試圖將淚水逼回去,然而雙手,卻被淚水次次浸濕。

……

“公子,公子——”床上的妙歌額頭滾燙,時不時的夢囈。

滁將床上厚厚的被子給妙歌掖好,一把抓住妙歌的手,輕聲細語道:

“我在。”

仿佛有安神香一般的效果,妙歌皺著的眉頭舒了舒。她夢到了很多,她的一生,都在腦海中回放。她還夢見了滁,她極力地呼喊,伸出雙手,抓住的不過是一個虛影,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孤傲的背影越走越遠,自己卻連觸碰的夠不到。

“公子!”

她仿佛看見眼前的背影,有一絲停頓。她仿佛抓到了遺漏的星光,她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小心翼翼的語氣中有一絲顫抖,“有些話很早就想說了”。

守在床邊的滁看著妙歌緊閉的雙眼,顫抖的嘴唇,心中愈發不忍。當年他見妙歌有幾分從前的自己,對於她的尾隨也就視而不見。他的心裏一直很清楚,妙歌心裏那份隱晦而朦朧的感情,但他不能點破。他以為妙歌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便會放棄,卻沒想到隻會讓她更加痛苦。

他知道妙歌的身份,並從未向別人透露。但為了找到一個人,他利用了妙歌。他最終是找到了,但心中更多的是苦澀而不是喜悅,他最終,還是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