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老帥們在“文革”的初期,要“大鬧懷仁堂”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幹曆史問題的決議》指出1967年初,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譚震林、陳毅、葉劍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聶榮臻等,不懼危險,挺身而出,針對搞“文化大革命”以來的種種錯誤做法,在2月前後的不同會議上,同林彪、江青一夥進行了針鋒相對的多次鬥爭。其中,以2月16日在中南海懷仁堂由周恩來主持召開的碰頭會上的鬥爭最為激烈。後來這件事就稱為老帥們“大鬧懷仁堂”。
自從《五一六》通知下達後,“文化大革命”運動在全國興起。一開始,對於“文化大革命”怎樣搞,大家心裏沒有多少數,更是很少人能料到“文化大革命”會發展到天下大亂的程度。但認為通過這場運動,達到反修防修的目的,大家還是讚成的。隨後7個多月,可謂風雲變幻,事件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1966年6月4日,《人民日報》公布了中央改組北京市委的決定,由中共中央華北局第一書記李雪峰兼任北京市委第一書記,7月20日,中央通知,中央宣傳部已經改組,陶鑄任部長。8月12日,中共八屆一中全會決定,批準政治局擴大會議關於對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四個人撤職的決定。大量報刊、雜誌等被查禁,一大批幹部群眾受到牽連。
改組了北京大學黨委,批判專家、學者、權威,學校工作基本癱瘓。在北京的影響下,各地青年學生紛紛起來“造反”,掀起了“踢開黨委鬧革命”的浪潮,“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極左思潮迅速泛濫,亂揪亂鬥現象開始出現。
從9月份起,全國大、中學生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了大串連。參加串連的學生數以千萬人,並且乘車、吃飯、住宿都不要錢。在學生大串連如火如荼之時,各地群眾也紛紛到北京、到各地串連。交通越來越不堪重負,火車車廂下的彈簧到了要斷裂的程度。這種大串連,使大量生活物資和生產資料難以調運,危及生活和生產,串連本身還花掉了國家數以億計的金錢,而且造成了全國性的動亂。
由毛主席默許,江青等人公然鼓動打倒劉少奇。12月18日,張春橋指使蒯大富組織遊行示威,首先在社會上煽動“打倒劉少奇”,江青在大學說劉少奇“幹了反革命壞事”。劉少奇是國家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公然煽動打倒劉少奇,不僅反常,而且公然踐踏了黨和國家政治生活。
12月,由林彪主持,在北京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林彪說,工交戰線有嚴重的階級鬥爭,工礦企業的文化大革命必須大搞。康生則說,經濟基礎方麵的修正主義更值得重視,必須批判“唯生產力論”。同時,還作出關於農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指示,要求在農村也要采取“四大”形式,實行大民主,社隊之間、農民和學生之間進行串連。這樣“文化大革命”的動亂開始擴及工廠和農村,波及全黨全國各個角落。
1967年元旦,《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聯合發表經毛主席審定過的社論《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社論提出:“1967年,將是全麵開展階級鬥爭的一年,”“將是更加深入地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消除它的影響的一年,”“將是無產階級聯合其他革命群眾,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社會上的牛鬼蛇神,展開總攻擊的一年,”“將是一鬥、二批、三改取得決定性勝利的一年。”1967年的政治任務是:工廠、農村“抓革命、促生產”,大搞文化大革命;革命師生、革命知識分子到工廠、農村去,和工農群眾相結合;充分發揚大民主;繼續開展對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批判。這個社論,實際上提出了1967年“文化大革命”的“任務”,將局勢推向更加混亂的狀態。1月6日,在張春橋、姚文元的策劃指揮下,上海造反組織召開了“打倒市委大會”,篡奪了上海市的黨政大權,刮起了所謂“一月革命”的風暴。8日,毛澤東高度讚揚說:“這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這是一場大革命。”“上海革命力量起來,全國就有希望,它不能不影響整個華東,影響全國各省市。”根據毛主席意見,由中央文革起草,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的名義,給上海“工總司”等造反團體發出賀電。22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無產階級革命派大聯合,奪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權!》,肯定上海的奪權,說“這是我國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一個新的飛躍。這是今年展開全國階級鬥爭的一個偉大開端。”於是,奪權之風刮遍全國,打、砸、搶、抄、抓和武鬥事件層出不窮,形成了“天下大亂”的局麵。
從《五一六》通知以來,黨、國家和人民群眾遭受了嚴重的災難,許多黨員、幹部對“文化大革命”逐步由不理解、不滿意到不同程度進行抵製和反對。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麵對這場危難,陷入深思、焦慮之中,為國家和民族的前途非常擔憂。因此,就和林彪、江青一夥發生了正麵衝突。從1967年2月初開始,為及時處理“文化大革命”中全國各方麵出現的一些重大問題,中央決定,由周恩來主持,每周三天召開一次政治局常委碰頭會,吸收各有關方麵的負責人參加。在這個會上,老同誌們與“文革”派成員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尖銳,終於在2月16日發生了所謂“大鬧懷仁堂”的激烈鬥爭。
懷仁堂碰頭會一開始就有“兩軍對壘,陣線分明”的味道。周恩來主持會議,每次坐在會議桌的頭上。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李富春、李先念、譚震林、餘秋裏、穀牧等人,經常很自然坐到桌子的一邊;而陳伯達、康生、張春橋、姚文元、王力、關鋒、戚本禹等人,也自然湊在一起,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早在26日前幾天的碰頭會上,老同誌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質問了“文革”派一夥。葉劍英說,你們把黨搞亂了,把政府、工廠搞亂了,還嫌不夠,還一定要把軍隊搞亂!這樣搞,你們想幹什麼?徐向前激動地說,軍隊是無產階級專政的支柱,你們把軍隊搞亂,還要不要這個支柱?難道我們這些人都不行,要蒯大富這類人來指揮軍隊嗎?李富春因協助周恩來抓日常生產,經常找一些副總理研究情況,康生當麵誣蔑他是“反黨俱樂部主任”,李富春說,我再不抓,對周總理的壓力更大,你們既然這麼講,那就組織專案審查吧!聶榮臻也說,為了要打倒老子,就揪鬥孩子,株連家屬,殘酷迫害老幹部,搞落井下石,這就是不安好心!
6日下午,在中南海懷仁堂再次召開碰頭會,原定計劃是討論“抓革命、促生產”問題。結果從陳丕顯到了北京沒有引發了“大鬧懷仁堂”事件。當時,由於不少省委書記被遊街、批鬥,周恩來根據毛主席意見,把一部分省委書記接到了北京,但仍有一些人被當地的一些人無理扣押,陳丕顯就是毛主席點名要接到北京而仍未到京的一個。所以,那天譚震林參加碰頭會,在門口遇到剛從上海回來的張春橋,就問他“陳丕顯來了嗎?”張春橋推托說“群眾不答應”。譚震林大為不滿,說:“群眾?黨組織可以做工作嘛?”張春橋對此蠻橫地說:“黨?黨不管用了,在上海,科以上幹部統統靠邊站了!”在會上,譚震林再次提出陳丕顯和一些大區書記、省委書記進京的問題,張春橋厚顏無恥地說“我們回去同群眾商量一下”。這時,譚震林怒火中燒,憤怒地指責說:“不要黨的領導,一天到晚老是群眾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鬧革命。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形而上學!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幹部。你們把老幹部一個又一個打倒。老幹部一個又一個被整,40年的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蒯大富是什麼東西?就是反革命!這些家夥,就是要把老幹部統統打倒。這一次,是黨的曆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次。超過曆史上任何一次。”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等也慷慨陳詞,憤怒指責了林彪、江青一夥的罪惡行徑。陳毅說:“雖然沒有人選我當老幹部的代表,我也要為老幹部說話。如果說,我們的解放軍是在‘大軍閥’、‘大土匪’領導下打仗的,怎麼能解釋人民解放戰爭取得的偉大勝利?”李先念說:“老幹部都打倒了,革命靠什麼?現在是全國範圍的大逼供信。”在這次會上,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義正詞嚴,大義凜然,說得“文革”派一夥狼狽不堪。這樣多的黨政軍領導同誌在黨的會議上痛快淋漓地發言,當麵斥責“左派”,這在“文化大革命”中是絕無僅有的一次。這次會議是伸張正氣,正義壓倒邪氣的會議,這次會議是一場捍衛馬列主義、捍衛黨的原則的偉大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