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第一始計篇(1)(3 / 3)

最後是“嚴”,就是紀律法度,與“信”一樣,都是將與兵之間的契約,信是約束將的,嚴是約束兵的。軍隊是高度集中化的一個群體,行動也必須有超高的效率,一支軍隊中將領如大腦,兵士如四肢,要做到將領指揮兵士如臂使指,就要求兵士遵守法度,軍令軍紀如山,而上麵製訂和執行法度的人就要“嚴”,就要冷酷無情,前麵講述孫子生平時提到的孫武殺吳王寵姬就是這個意思,一旦加入部隊就得接受管束,哪怕你僅僅是“角色扮演”(像吳王寵姬那樣)。

“法”的因素,屬於軍隊管理方麵,“曲製”指人員編製,“官道”指各級吏員的權責區分,“主用”指物資費用的管理分配。

所有這些影響戰局的因素,將領都應該統統掌握,他掌握的信息越多、判斷得越準確,戰事成功的幾率就越大,所以將領是關鍵。

【故事】

孫子曰:將者,智、信、仁、勇、嚴也。北宋時守邊名將種世衡(種音崇)就是這麼一位將領,他多權謀,善用計,在西北邊疆築青澗城,安撫羌民,在北宋抵禦西夏騷擾和奪回失地的戰爭中立下大功。南宋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說:“平夏之功,世衡計謀居多,當時人未甚知之。世衡卒,乃錄其功,贈觀察使。”

種世衡與敵人作戰時喜歡不按常理出牌,智計百出,本來西夏軍隊就以狡詐著稱,然而卻在他手上連連吃虧,比如他設離間計除去李元昊的心腹大將野利遇乞的事,其過程就非常具有戲劇性。遇乞是元昊的親近謀臣,戍守西夏王宮所在地天都山,號“天都大王”,是個非常棘手的對手。但他跟元昊的乳母有過節,而種世衡就利用了這一點來離間他們君臣。北宋慶曆三年的除夕之夜,遇乞帶兵深入宋地“巡視”(也就是搶掠打劫),停留了好幾晚才回去。元昊乳母卻拿這個事兒打了個小報告,讓元昊對遇乞起了疑心,懷疑他是不是跟宋將暗中勾結。種世衡得知後找了個西夏內部人士偷出了遇乞的寶刀(這寶刀正是元昊賜給遇乞的),寶刀到手後,世衡公開宣布遇乞已經被元昊乳母的讒言害死,還大張旗鼓在宋夏邊境上搞起了祭奠活動,祭文重點回顧了與遇乞除夕相聚時大家同樂的場景。到了夜間,又開始燒紙錢,熊熊大火把邊境全照亮了,西夏人看到火光,引騎兵近前去窺探情況,世衡假裝匆忙撤離,把祭奠用的器具都扔下了,千餘銀器也通通不要了,西夏人都爭著搶那些值錢的器皿,在這一堆器具裏就發現了遇乞的寶刀,再看祭文已大部分燒壞了,隻認得清楚幾十個字。他們回去把這些都呈給了元昊,元昊一讀祭文殘板,又認出了他賜給遇乞的刀,二話沒說,直接就賜遇乞死罪。野利遇乞有大功,死得這麼不明不白,自此西夏君臣上下的猜忌心理就嚴重了起來,以至於影響到軍隊的戰鬥力。而黨項族內最大的野利氏也因為野利旺榮(遇乞兄長,也是被種世衡使計策害死的)和野利遇乞的死而一蹶不振。

通過這一事例可見種世衡在對付敵人方麵的“智”,是既睿智又無情。而他對需要拉攏的“友軍”——西北的羌族人又非常講信義,在他改任到環州的時候,有位部族首領奴訛,素來倔強高傲,從不肯謁見郡守,聽說世衡到任,竟跑到郊外迎接以示隆重。世衡遂與奴訛約定次日到奴訛那裏慰勞部落,誰知當夜大雪,雪深三尺,第二日世衡左右大臣都勸他:“路途凶險,不能去。”世衡說:“我才剛剛以信義結交羌族諸部,不可以說話不算數。”於是緣險地而進。奴訛正高臥帳中,以為世衡肯定來不了,誰知世衡就到了麵前,大驚道:“此前從來沒有漢人的官吏敢到我們部族中來,您居然並不對我起疑心!”於是率其部族拜服聽命。

種世衡多年營邊,善於布置,並不勞費邊疆州縣增兵增糧,而是建起青澗城,“積穀通貨”,一麵開營田兩千頃,自己解決軍食問題;一麵招集商賈,放貸給他們以贏取收益,解決軍費問題,因而城中變得富庶殷實起來。這也是他“智”的一種體現。

史書又載種世衡“善撫養士卒”,有士兵生病了,他派自己的兒子專門去察看病人的飲食、藥劑等等,故而能得士兵死力。他又賞罰公正,紀律嚴明,軍隊所到之處秋毫無犯,故而深得人心。這些是他“仁”和“嚴”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