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白土崗一線。
是建康要地,製高點。
地形險要,居高臨下,占據鍾山便可以俯瞰整個健康,占據極大的戰術優勢。
“報!”
陳軍大營之內,一名渾身是血的軍士衝入蕭摩訶的帥帳之中。
此時蕭摩訶正在帥帳之中召集麾下諸將,部署大軍圍殲京口附近賀若弼所部。
然而此刻,見那一身是血的軍士,蕭摩訶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稟告大帥,昨夜我鍾山白土崗一線守軍遭遇隋軍突襲,目下兩地已經完全失守!”
軍士大聲喊著:“我軍與敵血戰至天明,但敵軍戰力強勁萬難抵擋!”
“不可能!”
蕭摩訶一怔,迅速看向眼前的沙盤:“隋軍五路攻向建康,可除賀若弼所部之外,其餘幾路進展緩慢,哪來的隋軍?”
“大帥,從敵軍大纛上看,正是賀若弼所部隋軍!”
軍士開口:“不會有錯!”
帥帳之內,眾將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難以置信。
“賀若弼!”
蕭摩訶:“他怎會由如此的膽子,孤軍深入兩翼難保,就插入建康城前,這是未將我等放在眼裏嗎?”
“大帥,不管多麼難以置信,眼下局勢已經如此。”
開口的是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重甲的漢子,正是陳軍中領軍魯廣達:“鍾山白土崗一線是重要險地,我軍絕不能丟,而此刻賀若弼所部孤軍深入搶占要地,雖說難以置信,可於我軍也是難得的戰機。”
“是啊大帥。”
忠武將軍孔範此刻也開口:“賀若弼所部不過四五萬,眼下又孤軍深入,必然糧草不濟,我軍有絕對兵力優勢,而此刻其餘幾路隋軍尚且很遠,正是一舉圍殲的好時機!”
“嗯!”
蕭摩訶:“兩位將軍說的沒錯,雖然突然,可改變不了敵軍孤軍深入的事實,原本我軍尚且需要奔襲才能與敵軍接觸,可眼下……既然他賀若弼找死,那本帥便成全他!”
……
賀若弼領軍三萬,夜襲鍾山白土崗一線。
眼下從這鍾山之上,已經能看到前方駐紮的陳軍主力合圍而來。
“各部,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高地上賀若弼對身邊的中軍長史元契詢問。
元契回應:“大帥放心,幾位將軍已經上前方督戰,我軍營寨已經築起,借助有利地形我軍不是不可以一戰。”
“建康城周邊集結陳軍主力二十萬,我軍隻有三萬人。”
賀若弼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相持幾日尚且能勉力而為,可若敵軍全力來攻,僅以這三萬人必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元契當然明白賀若弼的擔心:“眼下就看宇文小將軍出現的時機了。”
……
“進攻!”
隨著領軍將軍的一聲令下,戰鼓擂動。
無數陳軍士兵開始向駐守白土崗一線的隋軍發動進攻。
箭矢紛飛,喊殺震天。
陳軍的士兵密密麻麻的攻上高地,而在高地之上,長途奔襲的隋軍不顧疲憊連夜砍伐樹木,建立營寨,據險而守。
箭樓之上,弓弩手盡可能的射出身上的每一支箭矢。
鋒銳的箭矢劃過虛空,射穿敵軍的甲胄,撕裂敵人的屍體。
隔著柵欄,長槍前出捅刺,原本鋥亮的槍頭很快便已經是滿是血汙。
喊殺聲伴隨而來的是臨死之前的哀嚎。
戰場之上,最是殘酷。
前麵的人受傷倒下,後麵的人接踵而至,受傷的人即便沒有立刻死亡,也會被身後的人踩在腳下,乃至於被踩死。
屍體越來越多,以至於堆砌的如同小山一般。
血順著地勢,開始向低窪處彙聚,漸漸的形成溪流,順著山坡流下。
一場血戰,從旭日初升廝殺至夕陽西下。
山坡之上,屍橫遍野,營寨內外屍積如山。
隋軍營寨堅固,守備頑強,雖隻有三萬兵力。